第48章 更衣[第1页/共3页]

看他脸上的烦恼神情，那里是嫌灵堂喧华，多数是孟丞相急着立下孟贵妃的名分，逼他表态，他一气之下，干脆跑回内宫躲起来。

珠帘高卷，暗香浮动，錾弓足花香炉吐着袅袅的沉水香，西次间的炕上只剩衾被软枕，空无一人，卫泽已经出去了。

现在换成卫泽，不知如何的，她的行动全然陌生，指尖略略颤抖，像吃醉了酒，内心明显是清楚的，可手上的行动却由不得本身节制。

“把灯熄了。明早朕起来梳洗的时候，让宫女们行动轻点，别吵醒公主。”

而他做了十几年奴婢，西宁国历任君王，大抵没有人比他更善于装乖卖傻，忍气吞声。

这是周瑛华入宫的第一晚，宫人们觉得卫泽不会在此过夜，没有预备下他的衣物枕具。仓促之下，只能现在让人连夜去景春殿拿。卫泽明早四更鸡鸣时分就得去灵堂拜祭卫文帝，等明天再去取就迟了。

称心和快意早已经悄悄退出次间，房里只剩下卫泽和周瑛华二人，静得出奇。

周瑛华方才睡醒，另有些不适应含章殿的豪华堂皇，目光空茫，靠在床栏上发了会子怔。

一起上的宫女、内监见了他，惶恐不已，纷繁遁藏。

卫泽立时挂出一张光辉笑容，站在钿螺黑漆园林仕女图大屏风前，伸开双臂，等着周瑛华为他宽衣。

晕黄的灯光下，十指纤纤如葱根，一颗接一颗解开暗扣。

他固然没读过书，但记得戏文上演过，一个合格的帝王，必须学会哑忍。

说完，他伸手替她掖了掖被角，行动轻柔谨慎，恐怕惊醒她。

到时候，他亲身去采开得最标致最妍丽的金凤花瓣，为她捣取花汁。

卫泽捏紧双拳，压下心头高炽的肝火。

不知不觉间，卫泽又长高了很多，畴前周瑛华和他站在一处时，差未几和他普通高，现在却必须踮起脚尖，才气和他平视。

含章殿外晓星残月，天还未亮时，迷含混糊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周瑛华半睡半醒间展开眼睛，次间的光芒漏进银丝纱帐里，像镀了一层淡淡的雾霭，温和，喧闹，如水般缓缓流淌。

他踩在云朵中打量着大殿内穿着乌黑的众臣，就像站在云头俯瞰尘凡。

一一为他解开外袍衣带，脱下墨色衫袍，解下腰带，快意和称心侍立在一旁，接过脱下的衣裳。

卫泽袍袖轻扬，浓眉皱起：“孟丞相呢？”

犹似还在梦中，周瑛华看着少年娟秀的眉眼，合眼睡去。

卫泽嘲笑一声，他还没筹算认孟贵妃为母，孟贵妃倒是仿佛已经把本身当作太后了，“宣他进殿。”

西暖阁和次间中间只隔着一道晶莹剔透的五色珠帘，和一座花梨木龙凤花鸟雕花戗金落地屏风隔断。周瑛华躺在软枕上，看不清次间的景象，但能清楚地听到卫泽的声音。

温和的晕光勾画出他棱角清楚的侧脸，半边敞亮，半边暗淡，说不出的姣美英朗。

称心听到内里响动，出去伏侍她梳洗，“公主昨夜好睡，这时候才起。”

只要最纯、最正、最光鲜的红色，才气配得上她。

“如何没唤醒我？”

到底是年纪小，碰到烦难事，只会一躲了之。

卫泽目工夫鸷，神采阴沉如水。

卫泽打了个哈欠，赖着不肯走，“刘皇后和孟贵妃吵得不成开交，一屋子人尖着嗓子哭哭啼啼的，吵得人耳朵疼，想偷偷打个盹儿都不可，我还是等明天再去吧。”

周瑛华默叹一口气，脚步踟躇了半晌，仍旧是头也不回地走了。

曹平哼了一声，撇过脸去不睬他。

阮伯生看卫泽果然要在含章殿过夜，赶紧着人铺床叠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