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焚书煮个鹤[第2页/共3页]
公然赵高以手支颐侧耳聆听了半晌又道:“迁都【1】已逾数载,刚才又听了一起的柔糜之声,长辈还道楚人真甘心缩在寿春城中任它磨光志气,不想入城前竟能闻得如此慷慨悲歌,先前滞在胸中的颓靡随之洗濯一空,故有感而发。”
赵高、魏缭原想向他行个礼,道一句“多谢”,如许一来倒觉很多余,干脆只表达了谢意,免除了虚礼。不过进门前低头看向本身的佩剑还是感觉有些不当,正要将其放在门口,却听那猎户说:“怕啥,我一个破猎户,还怕两位把我吃了不成?”
“慷慨悲壮之曲,缘何引得小友发笑?”魏缭先前还受歌者凛然之音所感,胸中荡漾着豪情万丈,正想以声相和,不想被赵高这么一笑,甚么情感都去了个洁净。
赵高的嘴角微不成查地勾了勾,将身子悄悄侧了侧,然后和顺地把手探入江中,清冷的江水独自从他的指缝中钻过,带出一串波纹,波纹映着春阳的光辉,刹时化作碎金万点绕在他的修洁的指间。只听他不疾不徐地说道:“前辈静待便知。”
赵高和魏缭悠悠然靠坐在舟上,由船家摇桨顺着淮河水一起向东。俄然清歌渐止,取而代之的是凛然悲壮,亢直阳刚的古曲:“诚既勇兮又以武,终刚烈兮不成凌。身既死兮神以灵,灵魂毅兮为鬼雄。”
赵高神情一动,俄然轻笑一声。本来阳光就给他隽秀的脸容染了一层温和的光彩,这么一笑,眼眸瞬息变得波光潋滟,倒是更加秀色逼人。
“秦王膝下子嗣当今最大也不过十三,倘若当真易主,小友安知新君可佐?”赵高笑得莫测高深:“昔年在赵国做文吏,见太长公子几次,长辈敢包管,将来必为明君。”此时魏缭尚不知赵高同那位长公子那里仅仅是见过几次那么简朴,更不会晓得本日赵高说了这么多,目标就是为那位“仅仅见过几面”的长公子诓他入秦。
这两年,赵高为学剑术在魏缭那边一留再留,直到半月前,他偶然提起昔年荀卿在赵国论兵一事,魏缭师出兵家,这一听便有些技痒,撺掇着赵高要到兰陵找荀卿论他一论,赵高想起张先拜了荀卿为师,想必也在兰陵,因而也就点头承诺了下来,是以本日二人才会呈现在此处。
说到“教员”二字的时候赵高、魏缭都有些古怪,不过二人收敛得极好,故而那猎户没有发觉。那猎户看模样也不过三十出头,着一身兽皮,人瞧着也豪放精干。
刚才赵高就重视到他手中的鹤了,眼下他和魏缭半日没有进食,早就已经又饥又渴,何况他也从没有那些个讲究,当下便跃跃欲试。三人坐在草棚里,正筹办生火,却发明家里没柴了,猎户回身就从房顶上揭了些茅草下来。赵高见状悠悠笑道:“看来昨夜看完得恰是时候。”接着他想也未想便径直从行囊里拿出几卷书递给猎户:“有这些,烧得久些。”
是夜,三人围在篝火旁焚书,温酒,煮鹤,端地是畅快非常。猎户看向二人放在一旁的佩剑忍不住问道:“两位先生竟都会剑术?”赵高顺着他的目光低头看向本身的佩剑想起这两年前的经历俄然有些恍忽。
“哈哈,如此就叨扰了。”魏缭捻着花须腆着肚子先一步踏了出来,赵高无法一笑,向他微微点头,也跟了出来。“这家里没别的东西,本日就猎到个这个,我看你们读书人都喜好穷讲究,就不知二位敢不敢尝一尝了。”
中午二人用了夕食,便持续向北而行。他们此行的目标地是兰陵,以是并未在楚国新都寿春城逗留。二人一起跋山渡水,一向走到傍晚,方才见到一点火食。“鄙人和……呃……和教员一起走来又饿又乏,眼看天气已暗还没个落脚的处所,不知懦夫可否行个便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