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8章 直刺人心[第1页/共3页]

她只好怯怯地返来，垂首候着。这还是她来做了他的宫女后，他们头一回直接对话。

“皇上慧眼如炬，看来我这点微末伎俩都被您看破了。没错，我就是以对您钟情为由，鼓励长公主调来御前的；前阵子做小伏低，谨小慎微，一句话未对您说过，一个眼风没向您递过，都为的是麻痹您，等候您掉以轻心罢了，都不是甚么恪守本分之举。”

“怎会如许？”绮雯脱口而出，看着那只污损的衣袖，实打实地痛心疾首。

天子向来俭仆，天然不至于只为一丁点茶渍就将这身衣服扔了，全都为了找她的茬罢了。这下如愿以偿，他悠然取过狼毫蘸着朱砂，冷酷道：“你不堪当此差事，本日卸了任，去十王府伴着长公主吧。”

天下的一年税收不超越四百万两，抄没一个平远侯府就能出来一大半的数量，赵顺德可真能捞，而那些经手人的胃口也真够大，竟能将偌大一笔银两蚕食下去。他也感觉那点银子不敷数，但细问两遍，几个卖力人众口一词，滴水不漏，他想计算也无从计算。

倒把天子给看呆了，她如何仿佛一点没有被仆人惩罚的发急，反而满满都是为糟蹋了这么贵的好东西而心疼呢？

“既要走了，奴婢心中有一事，想问明主子。”她立起家来，神情语气都是安静无波，看不出是何情感，“不知上月抄没平远侯府的账目是否都理清了，卖力此事的大人一共抄没了多少银两？”

话怎就一下子说得这么刺耳了呢？银子的事她是早就想去奉告他的，胆敢当着他的面使这么个小把戏将他，还不是因为刚才见他体贴则乱么？本觉得让他无可何如一下，就坡下驴就能畴昔了，哪想获得，他竟是真那么想赶她走的，打趣似的把戏竟被他视作了无耻手腕。

不过是看在他总为银子难堪，想尽一份力，帮他分担一点，可事到现在，还何必向他解释以博怜悯？

她神态语气转眼变了一个模样，嘲笑了一声：“您说的没错，奴婢确是个死赖不走的轻贱女子，我都认下便是，您还想我招认甚么，无妨一气儿都说出来，我定会一一招认，绝无二话！”

他这才发明，衣袖上的孔雀线苏绣祥云上染了一小滩茶渍。

绮雯呆了呆，好似挨了一闷棍，一时都回不过神。

天子颇觉不测，朱笔刚在票拟上写了一撇就停滞下来。抬眼看她，低眉扎眼之间是凝着些哀怨，却远没有他设想的那么严峻。

她没有开口，腔调还更加昂然不逊：“家父冒犯国法，我也早有洞察，那些银子本就是不义之财，既不是家父的，更不是我的，皇上抄没了去，合情公道又合法，莫非我还会感觉您该为此对我心有抱歉，虐待赔偿我的？我真能傻到觉得这事就拿来威胁您的？我不过是……”

莫非倒是他自作多情了，实在人家也没那么沉沦他？天子内心一刹时莫名就有些不得劲。

她回声站定在厅中，面上不露喜怒，也没有不测之色，明摆着统统了然于心。她怎就把他拿捏得那么准？

她抬眼直视着天子，的确不成置信。体系显现的好感度，方才那一刻的体贴，难不成都是假的，都是她自作多情的？

她似有讶色一闪，随即又似早已推测，悄悄点头道：“侯府的银钱，光是账上的现银，就有三十二万七千六百多两，这只是总数的十之一二，大头都被爹爹存在德和钱庄，奴婢固然未曾经手，却知之甚详。内里起码有四万两黄金，五十多万两现银，另有田庄铺面无数，折成银子，总数不下二百万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