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2章 至亲至疏[第2页/共3页]

乔安国实在远没外间传说的那般神通泛博。寺人再如何权势滔天也不过是个天子家臣，是个主子，权益都拜皇室所赐。大要看来是太上皇的宠任拔擢起了乔安国，实则三皇子在背后出了大力。

比及他步出慈清宫正殿门槛的一刻，阿谁素白的身影忽又闪现于脑中，他不由得昂首望天，沉默思忖：也不知源瑢今晚是否将她安设好了。

“我正筹算进些宵夜，你也一起了吧。”见他启唇就要推委，太上皇摆动手截在了头里，“左不过是皖南民变那点事，吃完再去措置，也晚不了。莫非你是感觉，我如此接待，是为了替安国向你贿赂？”

离京时本来筹算再不返来的，可客岁传闻父亲病情危重，接到父亲亲笔写下召他回京的手札，看着那颤抖无章的笔触、慈爱殷切的字句，他还是心软了，返回了挚阳宫。

进完了夜宵，太上皇又劝他早些寝息，说如有急差大可推给秉笔寺人替他做主。天子草草应了，就告别分开。要不是太上皇畴前将国事交给寺人，就不至于豢养起阿谁没法无天的乔安国了。

哪有甚么理所该当？畴前甚么两位皇子同窗政事，甚么追封继后，甚么擢源瑢监国，莫非都能够被这简朴一句对付就扼杀不见？

太上皇略显赧然，浅笑点点头：“难为你了，实在我都明白，我传皇位于你，大要看是对你多有宠遇呢，实则倒是交了一个烂摊子在你手上，要你替我清算残局。现在不来趁还活着帮你接办，却还扯你后腿，实在很不像样。”

这一趟返来，母亲对他冷酷还是，父亲待他的态度却与畴前判若两人，他觉得只是人之将死，对亲情更加眷顾罢了。

太上皇又摆手让他归座，慎重而诚心肠说：“本日之事，是我最后一次碍你的手脚，我向你承诺一句，自此今后，毫不再对朝政多一句嘴。这天下交到你手里，我是放心的。”

换而言之，朋党遍天下的不是乔安国，而是乔安国背后的三皇子。那些佞臣有胆量对天子阴奉阳违，都是因为有源瑢在背后撑腰。

大臣们都手足无措，特别是经历了他这一年来大力肃贪以后，那些人背后都称他为暴君，恨不得趁着太上皇还活着，撺掇的他白叟家收回成命，改立三皇子才好。

他不能指责父亲的错处，却决不能重蹈复辙。

“父亲不必如此说，儿子不敢当。”天子站起躬身受教。

他明白，他排行在二，又是继后的亲生子，是名正言顺的皇位担当人，父亲既然踌躇，就是摆了然不待见他，心机上更方向于源瑢。太上皇做的胡涂事甚多，在当时候乃至还做了一件更较着的胡涂事——将源瑢已颠季世的生母追封为继后。

仿佛全部挚阳宫都是源瑢的家，而他是寄人篱下。他晓得，源瑢生得比他标致，又比他聪明，不管成心偶然，都能讨人欢心，他从小就呆板、寡言、固执，让他与别人易地而处，恐怕也会感觉源瑢好过他。

源瑢本身则更不必说了。这一年来为了避嫌，决计在他面前装孩子，装花花公子，可公开里又做了些甚么？百姓之间将乔安国的朋党称作“阉党”，实际他清楚，那些人都该被叫做“潭党”才对。

是以他佩服，别人爱给源瑢甚么就给甚么，他不奇怪，也从不去争。他才不会为了讨人欢心，争点好处，就矫饰本身，装相侍人。

大哥白源玘早在幼年被立为太子，想不到未及弱冠就出花归天了。他与老三源瑢前后脚出世，他名义上是哥哥，实则只比源瑢大了一个多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