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过往[第1页/共3页]

贰表情庞大，难以制止地想起旧事，又自我安抚既然已经一刀两断，那就有恩报恩，两不相欠。

“叫我来干甚么？”

更没人晓得，那两个必死无疑的人，竟然隐姓埋名地糊口在一座边疆小镇里，七年以后，还能再度与当年的拯救仇人相遇。

“这得是多狠的心哪，严兄，”傅深抓着轮椅扶手，低声自语，“真忍心让我恨你一辈子么？”

赶尽扑灭。

后果结果他都能够不在乎，伤口结疤，平复如初，可当年那被一刀捅透的滋味，是那么轻易就能忘记的吗？

元泰二十年初冬，傅深离京前，严宵寒主动给他下了一封帖子，请他某处园林略坐。那一天都城大雪纷飞，行人希少。傅深踏着各处枯草积雪，走过湖边小桥，来到湖心亭中。

这个不测发明带给傅深的惊吓，足以与一个月前的赐婚圣旨媲美。

名为送行，实同死别。

这么多年来，他变了很多，被世事磋磨过，被运气玩弄过，早已不是当年行事全凭一腔热血的大少爷。赶鸭子上架的兵马生涯使他快速丢弃了最无用的老练和率性，另有不需求的敏感。

那一下必将用了极大的力量，还要假装失手，敌手腕的承担不成谓不重。傅深留意察看，下半场时，严宵寒公然换成了左手持杆，握马缰的右手仿佛不太敢用力。

“我祝将军旗开得胜，班师而归。”他手未曾抖，笑容如常，轻声而安稳隧道：“但愿你恨我一辈子。”

马球赛结束后，他在场外拦下严宵寒，给了他一瓶上好伤药，算作报答。严宵寒却没让他就这么走了，一边吃力地包扎本身肿起来的右手，一边问：“蛮夷到处针对我们，逮着空子就要下黑手，你去救那小寺人，难道将本身置于险地？”

傅深对他没有好脸，硬邦邦地反问：“不然呢？眼睁睁地看着别人把他打死？”

严宵寒道：“明日雄师开赴，你我二人好歹了解一场，为你饯行，情愿赏光吗？”

千难万险，傅深毕竟还是逆流而上，杀出了一条活路。湖心亭里的那句祝贺成了真，等他回朝时，严宵寒已升任飞龙卫钦察使，比之前更不是东西。两人在朝□□事，见面就掐，终究掐成了一对尽人皆知的死敌。

第二年，北疆剧变，傅深前后经历丧亲之痛，孝服未除，就被朝廷诸公推上了疆场。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傅深现在做甚么事都要留个背工，就是当年留下来的风俗。他已经不怕被人叛变了，可也不敢再经心全意地信赖甚么人了。

是因为他。

严宵寒替他斟上茶，举杯道：“前路多艰，望将军保重。但愿来年……还能与将军在此喝酒赏雪。”

前路何止是多艰，豺狼豺狼，的确是必死无疑。

傅深单手执杯，与他悄悄一碰，轻嗤道：“少自作多情，来岁谁还想跟你一起看雪？你不如许个愿，若我不幸战死，死前最后一件事是谅解你。”

湖上风声哭泣，雪花纷繁扬扬，苍穹如同一个填不满的庞大浮泛。

可惜傅深当时在气头上，严宵寒不管做甚么在他眼里都是“处心积虑”。两人自而后形同陌路，直至元泰十八年冬，外使来朝，宫中停止了一场马球会，元泰帝令禁军了局，与勋贵后辈共组一支马球队，迎战外邦马球妙手。

傅深听懂了他言外之意，因而更来气了，顺手扯过一旁的绷带，洒药包扎一气呵成，三下五除二将他右手包成个粽子，扔下一句冷冰冰的话，回身走了。

但他没有劝，劝不动，也没资格。傅家三代忠义兵魂，战死疆场何尝不是一种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