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折柳[第1页/共7页]
好轻易等了小白出来,见他包得跟个团子普通,狐裘大氅黑毛领儿,帽子戴起来遮去小半边儿脸。相较之,她已冻得嘴唇发紫,耳根通红。双手卷在袖子里握伞,缩起了全部身子。与小白号召一声,她抽了一只出来去拿布包裹。手是冻麻了,连解包裹也倒霉索。小白干脆连包裹全接下来,拉了她要进角门,让她吃碗茶再走,“这天寒地冻的,我怕你这么归去冻昏在路上,算我的不是。连件大氅也不披,非得这个天儿送来?这么要紧也该早些。”
也不知世人都甚么目光,她爷爷苏太公吃周安良周放心两人嘴上那套,瞧着他俩甚好,也能睁眼瞎似地偏疼。她瞧那两人不好,也是她的错,是她吝啬小鸡肚肠。陶小祝也是这般,瞧着甚好,究竟那里甚好?反正她是瞧不出来了。
等暖好了手,她低头抿了两口茶,仍把茶杯还给小白,“这回我真要归去了。”
苏一自个儿去铺子,惯常走的道儿往南大街上去。因着昨晚的事,再是不敢往那王府靠近半步的。她们命贱,人不搁眼里,本身恰当回事守着。
苏一想了想,把手里用过的巾栉子抖落开,找地儿挂起来,“也就是说,你也没入过王府。”
“甚好,劳你跑这一趟儿。”苏一推了那点心不要,“你还带归去,生受不起。三五日吃点你家米粥青菜,也要正堂来还。若吃了这个,你们扒了我的皮也尝不起。这番我是穷得不见一扣儿,不必为我操心。”
小白一笑,“渭州离都城甚远,足有一千里地,王府如何不时得那边儿东西供应?宫里的皇子与分了家的王爷分歧,自主了流派,与平常大师倒没甚么辨别了。出门入的就是贩子,还想如何端着狷介模样?王府里向来没定过这里的东西,那是因着王府里没有女主子,王爷自个儿又不爱这一套,天然不来。”
一起走至咸安王府,立于巍峨门楼牌匾之下,总有些直不起腰的感受。她在石狮子中间顿脚,等着守门的小厮出来传话返来。天儿冷得要紧,一刻也是不想在外多待的。她御寒的棉衣又未几,这会儿不过是穿了件袄籽棉裤,外头套着淡青褙子。
“你嘀嘀咕咕说的甚么?半日不见,鬼鬼叨叨的。”陶小祝敲她脑袋,把手里甩的皂绦撂下,靠到桌沿儿上双手抱胸。
到了南大街,自掏腰包吃碗烫面,啃俩包子,到铺子里干活。陶家金银铺畴前不收外徒,虽没有严令定规,到底一向这么传下来的。也就到苏一这儿,陶徒弟与苏太公交好,抹不开面子,才松口收了她。心下想着权当收个打杂的,压根儿没希冀她甚么。这世道,谁希冀一个女娃顶事情?
她看向朱老儿,“劳烦朱爷爷再跑一趟儿,叫我爷爷尽管吃喝睡稳住了,别做那傻事儿。家里的房契地契不在周放心手里,在我这儿呢。他们兼并民宅欺辱白叟,我定要叫他们吃官司!撵了他们出去都是便宜的!”
那厢陶小祝在旁听了两人的对话,等朱老儿一走,便过来问苏一,“你爷爷将你撵了出来,这会儿沈家那蜜斯又将你爷爷撵了出来,这么瞧下来,屋子这会儿算谁的?”
抬脚出了铺面子,便直往咸安王府而去。思来想去,与她熟悉的人里头没几个是有头脸的,实在帮不上甚么忙。王爷那尊佛太大,不知请得动请不动。她也是有自知之明的,与人家说了几次话过了个除夕就把自个儿不当外人了,那是不自量力。到底人家是身份高贵的王爷,她只是镰刀湾里的一个小民女。这番她要畴昔找的,是与她最是熟悉的小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