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第2页/共4页]

五儿一听内里有人声，就压着嗓子喊了门。

季池端碗灌了好几大口冷茶水，顺福去接他的空碗，季池拱拳连声伸谢：“多劳多劳。”

“去把灯芯剪了。”她把剪子递给他。

五儿干瞪眼：“白眼狼！”

早上从箱子里把汤婆子给清算出来了，回家烧上滚烫的一壶水，浇在里头就捧去给他暖手。

“还你。”

“阿爷睡下了，我想再探探棋局。”

五儿内心咚咚，连喘大气，现下但是给茶馆闯大祸了，那些别刀的九尺壮汉哪个打发得起？

他仿佛一张网弯身压下来，额头点着她的额头，如云吐雾，热气喷着她的面，低沉着说：“你晓得在我的家国闺中女子送簪代表何意么？”

**********

井里水面模糊泛着他的倒影，十六年前他的发还梳着天底下最奇怪的栀兰头油，现在青丝早被光阴尽数催白。

茶馆中心坐着的那人是禄王，大行天子同母胞弟，天元朝野最有权势的王爷。

五儿一边捋着他的头发，一边问：“你还记不记得明天是甚么日子？”

长睫似羽。

门边上跨步而入的男人带着狐毡帽，丰富的立领猩色毛披风遮去了半张脸，一双冰冷的眸子露在外头，不怒而威。

五儿眼睛看向季池：“阿爷，茶馆里有几个用不着的酱菜缸子，我和掌柜的说好了，我们家去抬两个来，来年开了春做了酱菜送些去茶馆就算两个缸的钱，明儿你去借辆拉车把酱菜缸拉返来。”

季池见她一人返来，问：“没请到人？”

五儿怔住脚步，本来他记得。

他的薄唇弯起悄悄一个弧度，像是用心要气她：“不记得了。”

她默许似的尽管做本身的针线活。

顺福颤抖得说不出话来，有磨难言，这门又不是为他们开的，是五儿他们……

六站到她面前，气喘吁吁地哈着白气，温热的鼻息喷在她的脸上，微低着头，凝睇她。

像现在如许她一说走，他就立即追了上去。

少年循声转过目光，只看了一眼五儿，刚要张口，就有一个沉稳的男声自别传入：“无妨，让兄弟们多歇几盏茶的工夫也好。”

五儿睁圆了眼，急道：“你如何能不记得了呢！”

六在她身后喊：“我想活，却不想听话。”

他这剑法，非十年练不出如此深浅。茶馆里数十年的剑客逞口舌之快时有吹嘘本身的剑法如何一剑入木三分，而六的剑术——一剑断木。

“嗯。”

五儿微偏着脑袋，挑起半星的眸子去睇他，“你如果想看，搬张杌子来我炕边坐着。”

六将她伸长的脖子压归去，有点儿奉迎的意义，把木簪塞到她手里：“梳头。”

天已经很冷了，五儿去前堂的一会工夫季池在后厨就已经冻硬了枢纽，步子迈起来骨头缝间都仿佛能听获得咔咔作响声。

五儿没工夫多说，打了井水架起水壶就开端烧火，“来客人了。”

灯下他窸窣地说着梦话。

季池从未感觉本身老，只是光阴如白马走得实在太急了一些，五儿快十六了，而他从双手接到这个柔嫩新鲜的婴孩儿起，也已经老了快十六岁。

五儿又坐回灯下缝衣，见六去而复返，问：“不去睡么？”

季池惊骇地跪在他的面前，惧不成言。

六龇牙：“痛，扯到头皮了……”

夜，漫漫夜，如灯火缠绵。

五儿仰着脖子迎视他，理直气壮诘责：“何意！”

他不耐冻，稍稍受点寒气就要发热，不晓得是不是客岁冻个半身后落下的病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