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第3页/共5页]
但是若教那些宫女说,倒是巴不得她再惫懒些呢!做主子的如果能面面俱到,底下人又如何能显出本领来?这些天读的故事、史乘里,向来大臣们都盼着天子能“有为而治”,可不就是这个事理?
春华内心晓得刘颐这话是为了何事,笑了一笑,便点点头站了起来:“既如此,我便去寻青杳姑姑,与她一同去罢。”
刘颐坐在床|上发着呆,倒是越想越偏、越偏越远,直到熹微的天光透过窗棂洒出去,她才回过了神,把之前漫无目标的思考全数抛之脑后。凌晨是有些冷的,她随便找了找,正要披件外套去开窗子,也透点晨风出去,外头守夜的宫女便闻声了声音,仓促出去:“殿下?”
春华这才侧身让她出去了。春雨一出来,便坐在了椅子上,看也不看四周,只是道:“我们八个一同被从尚宫局里选出来,四个春、四个秋,昔日也称得上是合作敌手,现在却一样托庇在玉藻宫中,这心该向着哪边,力该往那边使,大师也都是晓得的。可爱我迩来竟胡涂迷了心,被人当了枪使,本日做了一件获咎公主的事情呢!”
春雨脸也变得快,笑道:“这有甚么不敢说的?一样入宫奉养,大师都是姊妹,这宫里又向来踩低捧高,你如果不往上爬,便有一堆的人等着要作践你。不独你有这个心机,我又那里没有呢?只是此次在殿上面前丢了面子,今后是再难补过的了。”
春雨斜睨着她,只是笑:“你是刚来的,又没近身奉养过,天然不晓得殿下如何。殿下旁的不说,资质倒是一等一的好,莫说是记人脸了,便是读书认字的时候,看个一两遍,没有不过在内心的。”又叹了一回,“我现在是废了,如果有人能在公主面前露了脸,又拉我一回,我才感觉没有遗憾呢!”
玉荇赶紧安抚:“阿姊未免也过分悲观了,殿下哪儿就有那么峻厉?这么多人在她面前晃,想是没那么轻易记着姐姐的……”
想着想着,她又累又饿,困意直上涌,身子一歪,便在床|上睡了畴昔。
太|祖如此热中于汲引小娘子们的职位,为人又是个浑不吝的,当初为了自家女儿能舒舒畅服地过一辈子、不受任何人的辖制,非常做出过些率性|行|为,很多事情不管放到前朝后代,看着都是非常特别且荒诞的。比方他诸多率性|行|为中便有这么一条:明令规定了公主有仪仗保护,别离为甚么品级、格式、规格,保护人数由大到小多少人不等,又是从那里提拔的等等。
贵女的言行标准是甚么,很多年来一向有着争议,也没人敢提出制定过,起因便是在贵女的意味、实际上站在这些淑女名媛顶端的公主。公主既然是贵女们的领头人,她的一言一行便被看作了贵女们的代表;恰好一方面出自先秦遗风,一方面又因为汉太|祖本人对自家女孩儿们的虐待,本朝的公主们正如同那些流派学说普通,可谓百花齐放、百家争鸣,几近没有一名公主与另一名公主是重样儿的,各有各的本性。同胞所生的姊妹,一名热中于朝堂政事,风格利落;另一名却推行黄老学说,举止安文静雅,最后却束了黄冠去修道了……如许的事情,也是并不罕见的。
春雨脚步略顿了顿,认出是在殿中卖力洒扫的宫人玉荇,脸上便显出了不快神情:“有甚么事?我身上还背着殿下的旨呢,可没有担搁的工夫。”
她尽力回想着青杳的教诲,想着是不是该把阿弟叫过来耳提面命一番,又想着是不是要做做面子派人去看刘徐氏、乃至本身亲身去看;又想青杳与春华可否顺利行|事,抓住幕后那人;又想现在这般硬气起来,却算是和拂煦撕破了脸,今后再见,也不知是如何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