珏山村[第1页/共3页]

我说：“你为甚么不把这屋子好好修修，欢迎旅客留宿也很挣钱啊。这么好的风景区，多少人想出去住还得费钱呢，你们放着好好的家都不要了，真是可惜啊。村里人就没有人想返来修屋子吗？”

白叟说：“五块。”

说着话，猫也吃饱了，我给白叟结了饭钱，走了出来。

我说：“不是开会，来这里有事情。”

珏山的植被大多是黄栌，别的也有很多不着名的灌木。在蓬着的野草上捋一把紫色的花絮，放在鼻子下闻闻，有一股近似薰衣草的浓香。路过的老乡奉告我说，这类植物叫荆条，编筐编篓最好用。

《豳风》描画了当代中国农夫的糊口情状，描画了农夫们一年四时的糊口景象，如许的景象仿佛并不悠远，仿佛就在明天……当时候的糊口当然很掉队，很原始，烧柴烧饭，纺花织布，统统都靠手工劳作，但他们的糊口是清澈洁白的，是简朴浑厚的，更是天然的，欢愉的。农夫们种田而食，凿井而饮，与世无争，能够衣食无忧便是好日子……那如歌如画、澹泊浑厚、充满诗意的光阴，那和大天然高度调和的故乡风情，早已成了昨日旧梦，成了悠远的回想……雾气越来越浓，我向山上走去。

白叟有些犹疑，说：“吃吧，才一碗饭。”

窗外，蝉鸣如织，土槐树花事已了，正在冷静地完成着大天然付与的任务。

我问：“多钱一碗？”

羽士的话让我想起了木心，木心的散文是这个期间对文学的安抚。他在《枫树》一文中说，大天然一年四时的色采分派是有定额的，春季东一点红西一点绿，怕剩下的三个季候不敷用，有些鄙吝，特别是那红色和黄色，到了春季，担忧再不消就用不完了，因而干脆滥用起来，浓浓艳艳，华侈无度，疯了似的“不顾死活地要豪华一场”。珏山的乔木灌木们，正在耐烦地等候着一年一度“不顾死活的豪华”。当时，红叶将铺天盖地，漫山遍野都是木心笔下的“疯树”。

仓促洗漱了一把，拎起相机走了出去。天空飘着丝丝雾水，山顶上的亭台楼阁若隐若现，看上去有点不实在。

山风骤起，沉沉的雾气氤氲叆叇，随风变幻着浓淡，那些高高低下的亭台楼阁，偶尔暴露一角飞檐翘壁，如天宫闪现。

好久没有吃到农家的手工卤面了，我说：“那就给我来一碗吧。”

换了身衣服，坐在电脑前筹办写一篇受命文章，却半天也回不过神来，想起了“七月流火”，想起了木心的《疯树》，想起了远逝的昔日光阴，一念滋长便丝丝缕缕地缭绕开来，因而只好放下该做的事情，干脆把这段笔墨写完。

不着名的鸟儿，撑开色采斑斓的翅膀滑翔而过。荒草长势正疯，密密匝匝，无遮无拦，几近覆盖了路面。山风掠过，叶片上的水珠纷繁落下，收回噼里啪啦的声响，有芳草的暗香随风袭来，让我嗅到了江南的气味。时移物易，没重视甚么时候晋城也有了江南的风情和津润，杭州的梅雨季候每天都是如许潮乎乎的，另有那斑斑点点的苔藓和湿漉漉的氛围……山上走下来两名羽士，头上梳着盘鬏，穿戴对襟的中式衣服，绑着裹腿，边走边说着话。他们奉告我，这山上的叶子再过两个月就都红了，到时候整座山都是红色的，当时候拍出照片来才标致。

我问：“如何村里没有人啊？”

无数蝉鸣汇分解了一种调子的歌声，如潮流，如雷鸣，滚滚而来。

白叟说：“都出去打工了，在外头有了住处，不返来了。”

晨起，开窗望去，但见云雾迷蒙，又是一个阴霾的气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