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皇城司[第1页/共2页]
顾言之翻遍圣贤书,绞尽脑汁方才写下这般端方,壁成以后车马过闹市又走骑云桥再到国子监,方才进府。
顾甚微说着,收起了油纸伞,雨水顺着伞面流了下去,蜿蜒又盘曲,像是流淌的血。
盛和三十年春,汴京少见地阴雨连缀,迟迟不见暖意。
她穿戴一身素色,手中撑着一把画着雨后残荷的油纸伞,腰间斜挂着一把黑黝黝不起眼的长剑。
一进门去映入视线的便是一面庞大的石壁,石壁之上纂刻着“清正慎行”四个大字,再往下去洋洋洒洒的是七七四十九条顾氏族规。
本日正值十五。
顾家晨昏定朝食晚膳自有定命,每逢月朔十五阖族五房,上至七十老叟下到三岁孩童,齐聚福善堂彰显孝悌。
潮湿的墙角根儿生出了薄薄一层青苔,看上去带着昏黄的绿意。
青瓦白墙黑木门,灯笼匾额石头狮,黑底金字写了“顾宅”二字。
这门客生得端是五大三粗,毛发根根直立,腰间吊挂着一柄宝刀,手上满是茧子,瞧着便是个不好惹的主儿,现在见本身脏了衣袍,张嘴就骂了起来,“招子不消便抠……”
周遭像是刹时温馨了下,直到那小娘子撑着伞旁若无人的从他身边擦肩而过,壮汉这才感觉本身仿佛规复了听力,瓠羹铺子前的孺子清脆的说话声又能听得见了。
“鬼!鬼……”
壮汉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有些烦恼地抓了抓本身被打湿的头发,脚一蹬缓慢地消逝在了雨幕中。
顾楼猛地睁大了眼睛,那是一张惨白得如同死人的脸,涓滴没有赤色,剑眉星目标少女是那般熟谙又陌生。
像是半夜突入了鬼宅,瞧见两排子纸糊的假人办宴会似的,装模作样了无活力。
北地罕见这般潮湿,壮汉低垂着头摸了摸腰间吊挂着的大刀,一脸的沉着,涓滴不见先前暴躁模样。
那刻字粗看金钩银划很有气势,但细细看来每个字像是被无形的框画住了,无一特别。
顾楼三十有七,头上生了些许白发,固然顾家来汴京已经好些年,但说话之时,还是带了几分岳州口音。
他缓缓地摊开了手掌心,掌心当中放着一张纸条,上头写着密密麻麻的名字。
他脊背一寒,额头上倒是冒出了盗汗,结结巴巴地嚷嚷出声,“您!您!您还活着!”
顾楼说着,猛地转头朝里看了看,随即又声音里带了颤,“您既然还活着,为甚么要返来?快走。”
雨水落了下来,将那名字晕染了开来,像是带着宿命普通。
“这位豪杰,我等小民不想惹官非,您莫要再妄议了。我听您口音,当是打南地来方才入汴京。那……那……”
听到皇城司这三个字,壮汉刹时哑了火,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咬牙切齿地用南地口音低骂道,“呸,阉党放肆,喽啰当道。”
“关御史撞柱尸谏到现在还在闭门思过……咱小本买卖糊口,还望豪杰饶过……”
穿太长长的回廊,又走过几道垂拱门,顾甚微径直地去了福善堂。
她垂了垂眸,径直地朝着顾家的大门口行去,门房顾楼早在她立足之时,便盯着她瞧了。
万家馒头在京中享有第一的佳誉,畴前阿爹经常架着她去排头个。
她约莫十六七岁的年纪,高挑而薄弱,仿佛一阵风便能将她吹飞去似的。
五更天蒙蒙亮,返来的时候,怀中的馒头还是热的,恰好赶着阿娘梳洗结束。
“小娘子可有拜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