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杯弓蛇影（三）[第1页/共2页]

天子摆手表示两人坐下，在殿中踱着步，接着说道：“目前大明宫中要的事，是裁汰旧有宫人、宦者，消弭宫中隐患。柳毅向朕进言，要朕广选秀女以充宫掖，不知两位爱妃觉得如何？”

她孔殷间说的话不经意间倒触碰到了天子身上那根脆弱的神经，他叹口气，缓缓回到居中的坐位坐下，感慨道：“朕这江山坐的实在是不易，莫说北境叛军残虐，东路漕运不畅，南疆吐蕃扰乱，即便是宫墙以内，卧榻之侧也颇多魑魅魍魉，张氏成心步前朝女主后尘，于大明宫中运营多年，早已蛛网暗结，朕欲一朝尽扫之，自知并非易事。但大明宫中一日不靖，迟早必将引不测，肘腋之祸不成不防，万望两位爱妃自本日起能够同心合力，替朕断根后宫之忧。”

“爱妃所说算得一法，但大明宫毕竟不是东宫能够对比的，东宫中办差的生手到了这里，若无人指导，不经习学，恐短时候内也难以胜任差事啊。人，还是要留下一些的，只是如何留，朕心中尚无成算，是以，想听听两位爱妃有何良策？”

景暄、婉容一起飘飘下拜，齐声道：“遵旨。”

婉容正********地想抛清本身并没有和景暄争位夺权之意，听到天子有此一问，忙不迭地答道：“嫔妾觉得正应如此。”

在东宫时，二人同为太子嫔，仿佛并无前后高低之分，何况婉容得太子专宠，又执掌东宫内苑经年，如天子册封后宫时将她封于本身之前，景暄倒以为是顺理成章的事。

宫人、宦者们的去留鉴别，以及随迁入宫的东宫旧属的调遣利用，此为一项，两项差事须同时并举，朕意婉容既熟掌宫务，对东宫旧属大家所能皆了然于胸，这宫内鉴别遴选之事就委你主持，暄儿帮手；新人入宫后的诸事就委暄儿主持，婉容帮手，内侍省自谢良臣以下皆受你二人共同节制束缚。

婉容的心机被天子当着景暄的面儿揭露，羞得满面通红，欲开口辩白几句，终觉不当，只得勉强应道：“嫔妾浅薄，错会了圣意，请皇上惩罚。”

天子听景暄说得也是真相，转向婉容说道：“东宫形制虽远不及大明宫，但宫中诸般事体，大多差相仿佛。爱妃既熟稔宫务，的确堪当大任。本日无妨先说说你的层次步调，也好使朕与柳毅所言有个参证比较。”

婉容遭到天子的鼓励，不由得有些镇静起来，脱口便道：“姐姐有些多虑了。我们挪入大明宫时，东宫的高低人等不是尽皆随迁过来了吗？臣妾觉得，无妨将大明宫中的旧人一概放出，宫内各处由东宫随迁过来的白叟别离领头，再配以新人值役办差，如许既省却了鉴别遴选的环节，又能保持宫内的普通运转。”

景暄忙替她摆脱道：“皇上出的是个本朝从无先例的大题目，不要说我们姐妹，就是前朝的宰辅重臣，匆促间也难说的全面。请皇上脱期光阴，容我们姐妹细心筹议后，再行回奏。”

方才暄儿要朕脱期些光阴，临时以旬日为限，你二人须在旬日内拿出清理宫禁的详细条陈，先帝大丧之期一过，即行你二人的册封之礼，授以共治六宫之权。”

景暄反而思忖着说道：“臣妾入宫虽光阴未几，但对现下宫中的景象也略微听知一二。不知皇上想过没有，大明宫中各处的宫人、宦者有几千之众，一旦尽行遣放出宫，换以新人，隐患固可消弭，但宫门以内的平常运转则难以保持，此事既由柳先生提起，想必已有应对之策，臣妾愿闻其详。”

天子把赞成的目光投向景暄，成心考较道：“暄儿少年经常伴柳先生摆布，虽未列入门墙，也有师生之谊。朕倒想先听听，此事如交由你和婉容来主持，你们有何章程、筹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