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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程内心模糊有个猜忌，却未拿定，又叮咛道：“一会儿进城时，只说我们是贩货的客商便了。”

卫批示使对顾程青睐有加，乃至比对他亲外甥儿还要正视些，从开春就多次与顾程说要汲引他到都城来，顾程却留了个心眼，自古这权位之争难料，这会儿从面上瞧着太子胜局已定，宫里却另有太后淑妃呢。

顾程目光闪了闪，接过里头的贴儿瞧了几眼，暗道烈大人，公然是他，约他吃酒，地儿倒是青云坊，真真耐人寻味：“旺儿，你替爷回个帖儿说，爷定践约前去。”

王爷的亲卫在门外守着，见了烈风道：“爷在听雪阁呢。”

卫批示使是皇上亲信之人，弟子故旧浩繁，先头太子也曾示好拉拢，当时万岁龙体安康，又是春秋鼎盛，卫批示使深知，皇上最厌党争，那里会胡涂的跟太子结成一党，倒也独善其身，本年却有些坐不住了。

只他这买卖明显白白有卫批示使在背面撑着，谁敢来封，却不想真有胆小的，顾程得了信儿当即便清算了往都城奔，想了一起这里头的原因，终究落在了晋王朱翊头上。

正想着，忽听顾程道：“你去令人给保生送个信儿畴昔，近些日子先把都城的酒坊关了，莫为了这点儿银钱惹出祸事，年上去瞧舅爷，身子更加不好，保生真有个万一，怕舅爷受不住，大姐儿最侧重舅爷，爷当替她尽孝。”

旺儿低声道：“这位烈大人可不是晋王的亲信吗，爷去会他，若被卫大人晓得，却当如何？”顾程挑挑眉：“这贴儿上，只说邀爷吃酒，爷怎好推拒，且爷也想探探他的底下的心机，现在这般情势，爷便不能摆布逢源，也当细心考虑才是。”说到此不由感喟一声道：“爷却真有些厌倦宦海了，有经常想，若大姐儿在，爷与她寻个山明水秀的地儿住下，何尝不是一件乐事，只现在，她狠心撇爷去了，留爷一个孤清清在这世上却有甚意义。”

顾程先头在信都县里接的那两箱笼俏货，今儿打通了一条发财的门路，那些人俱都是江湖草泽，虽是山贼，却也讲个义薄云天，并非那些打家劫舍之徒，专门吃官道上的谋生，寻那些赃官劫了财物，转手典与顾程，也正因这个门路，短短不到一年，顾程便发了起来。

对于王爷对徐苒是个甚么心机，烈风跟了爷二十多年都有些拿不准，若说想纳在身边儿，这一年都过了，也未见王爷有个动静，若没这等心机，又实在不像。

这不现在这般时候爷都要过来瞧她，可见内心挂念着呢，提及来也只两三日不见罢了，只王爷这都过了一年，却忽要见顾程，这里头何尝就没有徐苒的起因。

帽子胡同，顾名思义，上窄下宽，看上去像一个帽子，人家本来便未几，后被王爷置在手中清算划一。

太后不定早看不上这个本是孙媳妇却忽成了儿媳妇的贵妃，堵心了这几年，终得了机遇，哪有不脱手的事理，故此从入夏，顾程便传闻陈贵妃以骄贵傲慢之罪被太后责令闭门思过，太子失了陈贵妃这个傍依，天然也要寻下一个，便瞄上了郑千户的娘舅卫批示使。

旺儿跟着顾程出来，亲上前奉侍顾程换了衣裳，扶着顾程歪在炕上，又让婆子捧了茶来，刚清算安妥，门上人便快脚出去，手里捧着个雕漆拜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