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调虎离山[第1页/共3页]

季明德拈起一只咬开，淡淡一股药味儿与花椒八角的味儿掺杂在一起，若不决计嗅是闻不出来的，这一回杨氏够猛，内里加了淫羊藿、狗脊，锁阳，皆是大补的东西。

“王朝宣死了！”季明德淡淡说道，仿佛那不过一只苍蝇普通，语气中略带嫌恶。

胡兰茵一人敛着半个秦州的财产，一年光凭替人做讼师，挣的银子比他爹刮来的地盘还多，吃食天然无一不精。

季明德拣了几筷子无处下嘴，拍了筷子，语气颇不耐烦，起家已是要走的模样：“有没有给人吃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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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期季明德的寄父竟是这方升平，那就难怪他能使得动匪贼了。宝如将青苗递给黄氏，上前揽住赵宝松道：“哥哥，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我们已经进了匪窝, 就低个头, 只求今儿能全囫囵的出去，好不好？”

至于赵兄你，有人传话要你死，我虽冻你一夜，好歹替你留了条命，兄弟们出来混，都要找口饭吃，还望赵兄包涵。毕竟如果落在别人手里，你早死过八百回了。”

回到家时，杨氏正在打扫院子，瞧见宝如一件立领儿的褙子，衬着小脸圆圆，笑的甜瓜儿一样走了出去，儿子高挺如松，面白身修，真真儿一对壁人。

忽而台阶上一声嚎, 赵宝松叫道：“方升平？竟是你？你……”

此地人早餐惯吃面，一人一大海碗，是黄花菜、豆腐粒儿，肉臊子并木耳鸡蛋熬成的臊子打底，那碗比黄氏平常洗菜的盆子还大。

赵宝松气的浑身直抖，指着方升平的鼻子咬牙骂道：“老匪贼，你已清光我的家财，我本墨客，手无缚鸡之力，为匪所掳，也只能恨朝廷奸佞当道，官衙暗中，才致你这类流匪从出山林。罢，我赵宝松交不得你这类朋友，就此别过！”

季明德接过汤一饮而尽，满桌子的菜，扣辽参，炖乌鸡，燕窝，鱼胶，满是秦州难见的奇怪菜式，也是于妇人们滋阴摄生的补品。

宝如将青苗递给黄氏，掉队两步，与季明德并肩，他的手天然挽了过来，轻搓宝如未曾沾过阳春水的，柔滑嫩的掌心，悄悄摩梭，倒叫宝如想起凌晨他趴在身前那悄悄的啃噬，两腿莫名发软发酸。

杨氏赶紧另扣一碗饺子，要等季明德返来以后再吃。

这厢季明德到了隔壁，季白去了州府，并不在家。胡兰茵与朱氏两个正在用饭，满满一桌子的菜，见他来了，站的坐的妇人们同时站起来，像是驱逐从疆场上班师的大将军普通，将他迎坐到了主位上。

宝如道：“明德，你未曾入太长安，不晓得王定疆的虎伥权势有多大。王朝宣不过一条狗，死了他，王定疆另有千千万万的干儿子，比他更狠更有手腕，他们不会放过我的，我不要回秦州。”

杨氏虽整日埋头弄药材，却无一日不在操心季白何日开口，要从季氏族中把儿子夺走，养了二十年的儿子，现在顶天登时的高，无处藏掖，虽一颗心向着她，但总敌不过血缘，季白只要拿出祖谱来，他就得喊季白做爹。

宝如也喜吃萝卜馅儿的饺子，剁绒的萝卜干儿和着五花肉，又香又有嚼头。蒜醋蘸汁儿，季明德换件衣服洗把脸的工夫，她已经连着吃了五六个。杨氏本身并不吃，招手道：“明德也来吃，快吃快吃！”

幸亏方升平当时未掳光家财，她和赵宝松才气一向苟延残喘，最后李少源退婚，若不是季明德前后脚儿的娶，此时的她也早叫王朝宣带走了。

从被杀光统统主子，到大雪封山里逃出关山，再到卖家宅，搬进那肮脏阴暗的斗室子，她被剥夺去随身统统的统统，他也参于了那场打劫，现在更是截断了她独一的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