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母女[第1页/共2页]

谢氏嘴角浮起淡淡的笑意：“好了，你们也归去安息吧。”

谢氏缓缓坐在南窗的暖炕上，顾砚龄便坐在了另一边，屋内虽是丫头媳妇儿站了一堆，倒是涓滴不见多余的声音，安姨娘端着一个莲纹青花小磁盅，元姨娘谨慎盛了一碗谢氏每日需饮的冰糖血燕来。

待进了静华院，两边洒扫的丫头婆子早已停了手中的行动，规端方矩立在两侧，待小丫头打了杏花软帘，顾砚龄同白兰将谢氏扶进了里屋，帘子落下，才又做起方才的活计来。

谢氏清冷的话语淡淡落入沉水香中，随风而去，顾砚龄微微低颌，不卑不亢道：“阿九免得。”

顾砚龄现在背着身子，看不见谢氏的神采，唇瓣倒是不由勾起了然的笑意，与谢氏相处多年，顾砚龄如何不知谢氏心机，方才也不过是假装不知，摸索罢了。

谢氏却并不甚在乎，有些倦怠的斜靠在软枕上：“现在用不着，便留着今后给两个姐儿出阁做添妆，你们在府中多年，一边经心奉养，一边为老爷哺育两个女人也是不易，女人家不似哥儿，到时候是要嫁去别人的门里，如果嫁奁压不住，难道让旁人看低了去，如此指不定被人轻贱。”

里间的西洋钟每走一步，便是“滴答”之声，过了好久，谢氏斜倚在软枕上假寐不语，顾砚龄也不言，待吃完了杏花糕，又饮了半盏茶，久的几近让人觉得谢氏已经睡熟了。

四周沉默，徐嬷嬷悄悄看着灯下的少女，现在两手相叠搭在身前，端倪虽温婉顺服，眸中倒是清澈澄透，说到一半，唇瓣垂垂浮起一抹洁白的笑意，在灯下显得那般熠熠生辉，让人移不开眼。

谢氏一边得了贤名，完整收了民气，而另一边，谢氏这也是劈面奉告她，今后出阁为人正室之道。

“这两套头面就给文姐儿和安姐儿戴吧。”

“你就没有甚么要与我说的？”

谢氏很有深意地看了长女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对劲之色，但在触及顾砚龄看过来的目光时，却又覆在了淡然的眸下，只留简朴的一个“嗯”字。

“线收太紧，只会将欲中计之鱼惊走，太松，却也难以把控，败坏有度，才是驭人上上之策。”

说着谢氏看了白兰一眼，白兰便当落地从里屋又取了两个勾画串枝玉兰的檀木匣子，一翻开，内里整齐地摆着两套翡翠头面。

谢氏使了眼色，房里的丫头忙笑着上前扶起两位姨娘“这是功德，两位姨娘不为女人们欢畅，如何反倒哭上了。”

谢氏产下后代后，便默许了元姨娘与安姨娘，这才有了安姐儿和文姐儿，如此，一心折侍顾敬羲和谢氏的二人今后又多了一个盼头，那就是给两个姐儿奔得一个好远景。

乌压压的人一去，屋内顿时敞亮起来，却也猛地有些空落落的，只案上的喜鹊登梅掐丝香炉里，环绕着丝丝沉水香息，悄悄的打着旋儿，没入氛围中。

元姨娘与安姨娘一听，忙拿帕子拭了泪，笑着道：“是了是了，是我们胡涂了。”

“从本日起，两位姨娘会比之畴前奉养的更加经心极力，畴前或许是畏敬母亲，今后只怕另有感激。”

方才的一幕，于谢氏而言便如同垂钓，畴前对两位姨娘谢氏一贯是大要随和安抚，公开里却也不无衡量压抑，多年的苦心运营，就像是在一汪暖意的春水里放了长线，直到方才丢下那最为不成或缺的鱼饵，这鱼才算是完整地钓了起来。

待谨慎服侍谢氏饮完，谢氏只朝顾砚龄看了看，元姨娘便会心肠再盛一碗端至顾砚龄面前，在顾砚龄直言推拒下，谢氏便有些神情懒怠道：“你们奉养的也累了，都归去安息吧，前儿宫里皇贵妃送来了几匹宫缎，你们拿两匹去做身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