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鞭笞[第1页/共2页]
顾砚龄微微昂首,月色正明。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窸窣声,随即绛朱利落地打帘出去,待站直了身子,便恭谨地抬眸。
“徐嬷嬷。”
……
在府里的家法中也是有门道的,那行刑的婆子越是挑那拇指粗,外皮被削的光滑顺手的藤条,这般的藤条瞧着又粗又硬,只感觉一便条下去打的瓷实,可本色上,这般的藤条打着看着身上印子粗,却也只是表皮的工夫,不过淤伤疼痛几天,养养也就好了。
不由有些唏嘘,真是可惜了彻夜这一片好月色。
那些婆子眼角瞥了瞥跪在青石砖上那荏弱颤抖的身子,不由撇了撇嘴。
顾砚龄微微覆下眼眸,这一世,她已算是仁慈了。
世人低头不敢发一言,怯懦的丫头身子更是止不住地抖,而那两个徐嬷嬷带来的婆子霸道的立在落葵两旁,眸中带着厉光,跪在她们脚下的落葵寒微狼狈的如同一粒不起眼的灰尘。
那些个婆子瞧了,不由更惊骇的将脖子缩了归去,唯恐这东西落在自个儿身上。
就这四十便条号召下去,能只去半条命都算不错了。
倒是面前这藤条,那便不是茹素的了,瞧着又细又软,恰是春日里发了嫩芽的青藤,但你细心看,便能从温和的月光下看到那藤条上模糊发亮的青刺,这便罢了,这般的藤条最是柔韧,那落在身上,就跟那鞭子一样,缠着皮肤上便是一道血痕,让人不由想到蛇,扒到身上便是一口,可别想等闲抛弃了。
四周沉寂的让人惊骇,只能听得虫吟的声音在墙角的草丛中压抑而低涩的响着,落葵抖着身子微微侧目,恰好瞥到了盈盈的水波中那几根刺啦啦的藤条。
除了她和徐嬷嬷,没有人晓得,这盆热气腾腾的水中还倒入了最为粗的盐巴。
顾砚龄将这一幕支出眼中,脑海中不由闪现起了前一世,落葵被华枝生生灌进了一壶毒酒,满目流血的模样。
话音落地之时,连氛围都固结成冰。
当再抬眼时,恰好掠到木盆中环绕着热气的水光。
因此当徐嬷嬷黑脸寂然的进了屋内,落葵便只感觉像是见到了催命的无常一样,发急的想今后推,倒是被徐嬷嬷凌厉的眼风一扫,生生给定在了那儿。
但是,蓦地的轻笑声让落葵身形一震,随即便瞧着座上的少女唇角另有未收的笑意,语气淡然道:“落葵,看在你我多年的主仆干系,我便最后教你一句,有些事,主子说你做了,便是你没有,也该是你做的。”
浸了盐水的藤条,旁人不晓得这滋味,本日落葵,倒是要切身材味一番了。
倒也好,畴前那落葵眼高于顶,不把她们这些外屋服侍的婆子当个东西。现在倒也落的这个境地,也是该死。
“被落葵姐姐压在了箱底的锦褥里,不但如此,奴婢还搜到了旁的些许金饰。”
眼看着那落葵女人是屋里服侍的大丫头,那小皮肤嫩嫩的,都能掐出水来,要说吹弹可破她们都信的。
毕竟,在她来之前,谢氏是已然发了话的。
徐嬷嬷闻言冷哼一声,凛冽的扫向阶下的落葵道:“本来该是拿藤条鞭挞三十,再将人撵出去,但奴婢方才瞧了,落葵偷藏的那些金饰里,好些都是太太压箱底的陪嫁,专门送给女人今后做添妆的,如此,叫太太晓得了,更是罪加一等,是以,因当再加十下。”
“女人,查出来了,簪子——”
虽说看似大女人不比钰哥儿在大太太心头的职位,但到底是十月怀胎的亲骨肉,大太太又怎会有不念着,护着的。
在醅碧回声出去的那一刻,落葵是完整被剥了魂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