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2章[第1页/共3页]
夜色暗沉乌黑,屋舍窗扇混乱残破,父亲谢鸿和娘亲冯氏都倒在血泊里,气味俱无,身材冰冷,而她却如何都触碰不到,只要那种彻骨的惊骇绝望刻在心底里,醒来都感觉心惊肉跳,额沁盗汗。
阳光从云隙间漏出来,照得叶下水珠晶莹。刚才不知躲去那里的小白猫奶声叫喊着走在檐头,脚下青瓦打滑,差点跌下来,从速窜到屋前的海棠树上,惶恐叫喊。
玉嬛不好出来,在门外站了一炷香的工夫,等里头敷了药再出来。
……
仿佛是为印证,她话音未落,天涯便传来声闷雷,风嗖嗖的刮畴昔,异化着凉意。
不期然地,两人的目光再度撞上。
玉嬛虽爱偷懒奸刁,却也晓得轻重。
前尘旧事纷涌,梁靖五指微收,半睁眼睛,看向阿谁跟他自幼许下婚约的女子。
——她怕是还不晓得,这座看似安静的府邸,正有如何的伤害逼近。
孙姑想了想,感觉这主张不错。
那暴雨来势汹汹,去得也挺快,等玉嬛将头发擦得半干时,内里又是乌云渐散。
玉嬛蹲身试了试他鼻息,微小得很,快撑不住了似的,明显伤势极重。
奶娘孙姑心疼得不可,扶住她进屋,让人从速去熬姜汤。
一群人慢腾腾地到了后园,郎中早已到了,正看那男人的伤势。
玉嬛吓了一跳,游移了下,还是壮着胆量畴昔。
许婆婆是夫人冯氏的奶娘,在谢鸿外出为官前,曾陪冯氏住在淮南很多年。冯氏出身高门,谢家是淮南数一数二的世家,许婆婆见多识广,行事也慎重,平常孙姑拿不定主张时也常向她就教,从无错处。
谢鸿虽出自世家,倒是孤身在魏州,若梁家能给颜面,今后处境便会好些。
……
幸亏院里热水常备,孙姑催玉嬛脱掉湿衣服钻进浴桶,拿枯燥柔嫩的巾子帮她擦头发。四顾不见随身服侍的丫环,便问道:“石榴呢?这么大的雨,也不晓得给女人撑伞。这如果着凉受了寒,夫人很多心疼。”
恰是初夏时节,绿槐高柳咽新蝉,薰风和暖。
而他的身边雨水冲刷流汇,仿佛有赤色堆积,格外惹眼。
魏州城东南边尽是高门贵户,府邸园林相连,翘角飞檐,雕梁画栋,尽数掩在苍翠花木之间。一辆宝璎华盖的马车在僻静的角门悄悄停稳,四角香囊流苏微晃,留下淡淡香气。
玉嬛的住处在东跨院,这会儿丫环仆妇都躲在廊下看雨。
想了想,又回过身去,葱白的柔滑手指攀在浴桶边沿,“要不,请许婆婆去瞧瞧?”
手里的玉骨团扇掉落,她低头去拣,标致的杏眼里尽是惶恐。
这一带是府里后院最偏僻的处所,树木虽多,却没有游廊亭台。跑不到多远,裙角便被淋得湿透,玉嬛内心焦炙,左顾右盼地想找个躲雨的处所,却在瞥向一处时遽然顿住。
玉嬛身边有人壮胆,也不怕了,站在板床中间,打量那人的脸。
玉嬛靠着软枕小憩,在马车停稳的那瞬,蓦地从昏甜睡意里惊醒,展开眼睛。
母亲冯氏本日去梁家做客,也是为这事。
玉嬛轻喘了口气,指腹揉过眉心,下认识捏紧刚从宏恩寺求来的安然符袋。
红线的绝顶,应当是那枚她临死时送回梁家的羊脂玉安然扣。
刚才那目光……是她的错觉么?
那边玉嬛求得许婆婆承诺,甚是欢乐,亦往这边望过来。
谢家是淮南大族,朝堂上也能占一席之地,父亲谢鸿先前在魏州长史的任上待了两年,年前刚调进吏部升任侍郎,便多是借家属之力。可惜太子和永王斗得短长,父亲不知如何触了东宫的霉头,没两月就贬回魏州,连降数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