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大火[第2页/共3页]
郁棠的心沉甸甸的,她尽量地仿照着本身十五岁时说话的语气:“那好!我先归去睡了。你可记得奉告我姆妈我来过了。”
大火冲天,噼哩啪啦地映红了半边天,热浪一阵高过一阵地竞相扑来,身边满是奔相告走的人:“走水了!走水了!”
她干脆对陈婆子道:“你看我的模样,蓬头垢面的,我刚才跑出去了,长兴街走水,我们家的铺子也被烧了。”
因为走得急,被子还混乱地丢在床上,软鞋横七竖八的,一只在床前,一只在屋子中心。陈婆子低声喝斥着双桃:“你是如何奉侍的大蜜斯?屋子里乱糟糟的,这如果让太太瞥见,又要经验你了。”
“姆妈!”郁棠站在母亲的门前情难自禁地喊了一声。
郁棠神采一沉,望着陈婆子的目光就不由带着几分凝重,她朝着陈婆子做了个跟我来的手势,说话的声音却带着几分小女人的娇纵:“我姆妈的病好些了没有?我不是饿了,我是想跟我姆妈说几句话。”
不远处有人冲要进铺子里救火,却被俄然坍塌的大梁埋在了火里。
她冷着脸道:“姆妈如果有甚么事,阿爹返来定不会饶你!”
郁棠也回过神来。
郁棠和双桃则被闻讯陆连续续赶过来的人撞了肩膀,双桃回过神来。
郁棠伸长了脖子往配房望。
对于此时的双桃来讲,她不过是荡秋千没有站稳,从空中跌落下来,昏倒半天;可对她来讲,她已经经历了家道中落,父母双亡,未婚夫早逝,寡居守节被大伯兄觊觎,好不轻易逃脱夫家,却在庇护她的庵堂里被人杀死。
宿世,他父亲无功而返,母亲因为她跌落秋千受了惊吓,病情减轻,卧床不起。父亲下决计带着母亲去寻隐居在普陀山的另一名太医王柏处治病,却在返来的路上碰到风波翻了船,死于非命。
她这才会同意李家的婚事。
想到这里,郁棠情不自禁地双手合十,朝着西方念了声“阿弥陀佛”。
明显是不想见她。
并且还重生在了他们家铺子被烧的那天傍晚。
门“吱呀”一声就翻开了。
郁棠拉着陈婆子说话:“姆妈到底如何了?你别拿话唬弄我。我晓得常来我们家给姆妈看病的是济民堂的刘三帖,我到时去济民堂找他去。”
郁棠停下脚步,沉默半晌。
方才还在和陈婆子说话的母亲却一声没吭。
他们家的铺子如何办?
郁家小有薄资,倒不至于两间铺子被烧就式微了。可此次走水,库房里别人订的一批货也被烧了,郁家赔了一大笔银子,父亲之前从朋友手里买的一幅前朝李唐的《松湖钓隐图》也到了要给银子时候,母亲不肯意父亲绝望,就做主卖了家里的三十亩上等良田,比及父亲带母亲去普陀山时,又背着母亲卖了家里的二十亩良田……以后父母归天,为了面子的治丧,她又卖了剩下来的五十亩良田。
可看到如许的大蜜斯,她又莫名感觉欣喜。
宿世就是如许。
陈婆子惊奇地看了郁棠一眼。
她竟然重生了!
“记得!记得!”陈婆子笑着,如有所指隧道,“这风凉露重的,我送大蜜斯回屋吧!”
她忙一把将郁棠拉到了中间,孔殷隧道:“大蜜斯,太太还病着,老爷又不在家,您这一句话也不交代的就跑了出来……”
郁棠两腿发软,若不是丫环双桃扶着她,她恐怕就跌坐在了地上。
宿世,她没心没肺的,母亲长年病着,她也没感觉这是个事,反而借着本身从秋千上落下来骗吃骗喝的,把常日里母亲不让她做的事都做了个遍。比及父亲带着母亲去求药,临出门前她还吵着要父亲给她带两包茯苓粉返来,不然她就不背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