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第2页/共5页]

祖父想要让他们搬场。但呼兰河这处统统个端方，春季是仲春搬场，春季是八月搬场。一过了二八月就不是搬场的时候了。

等真的进屋一看，全然不是那么一回事。母亲，周三奶奶，另有些个不熟谙的人，都在那边。与我设想的完整不一样，没有甚么都雅的，团聚媳妇在哪儿？我也看不见，经人家指指导点的，我才瞥见了。不是甚么媳妇，而是一个小女人。

“去，买上半斤来，给她治一治。”

只是祖父甚么也不说，我问祖父：

“可哪儿来的肉？”

她说：

“但是他们家可如何睡呢？”

他说着说着仿佛就想不起来了，急得头顶一冒汗，张口就说红糖二斤，就算完了。

“传闻十四岁么！”

再说西院的杨老太太，她也有个偏方。她说黄连二两，猪肉半斤，把黄连和猪肉都切碎了，用瓦片来焙，焙好了，压成面，用红纸包分红五包包起来。每次吃一包，专治惊风、掉魂。

年青轻的就出马，这一辈子可得甚么时候才气够到个头。

这个别例倒也简朴。固然团聚媳妇害的病可不是惊风、掉魂，仿佛有点药不对症。但也无妨试一试。幸亏只是二两黄连，半斤猪肉。何况呼兰河这个处所，又常有卖便宜猪肉的。虽说那猪肉怕是瘟猪，有点靠不住。但那是治病，也不是吃，又有甚么干系。

“吃了没有呢？”

她的婆婆在井边上饮马，和周三奶奶说：

祖父说：

有的主张给她扎一个谷草人，到南大坑去烧了。

并且叮叮当，叮叮当的，用声音摹拟着打鼓。

有的主张给她画上花脸，把大神请到家里，让那大神看了，嫌她太丑，或许就不捉她当弟子了，便能够不必出马了。

院子里的人，看过老胡家的团聚媳妇以后，没有甚么不对劲的处所。不过都说太风雅了，不像个团聚媳妇了。

这究竟是甚么药呢？人们越听这药的效力大，就越想晓得究竟是如何的一种药。

“没吃，没吃，还没吃。”

我听祖父说了好几次如许的话。

那小团聚媳妇，有点黄，没有夏天她刚一来的时候那么黑了。不过还是笑呵呵的。

“妇女吃了，不消胭脂粉，便能够面如桃花。”

“爷爷回家吧。”

我问祖父：

有的说，让她出马就算了。有的说，还是不出马的好。

越焙，那猪肉的味越香，有一匹小猫嗅到了香味而来了，想要在那已经焙好了的肉干上攫一爪。它刚一伸爪，团聚媳妇的婆婆一边用手打着那猫，一边说：

说完了，他就和人家讨酒喝。

别人问她：

甚么“小灵花呀”，甚么“胡家让她去出马呀”。

“小灵花”就是小女人；“胡家”就是胡仙；“胡仙”就是狐狸精；“出马”就是当跳大神的。

祖父也说吃了饭就去，但是祖父的饭总也吃不完。一会要点辣椒油，一会要点咸盐面的。我看不但我焦急，就是那老厨子也急得不得了了。头上直冒着汗，眼睛直眨巴。

我说不对。

我一看就没有兴趣了，拉着爷爷就向外边走，说：

这个出药方的人，本是“李永春”药铺的厨子。三年前就分开了“李永春”那边了。三年前他和一个妇人吊膀子，那妇人背弃了他，还带走了他半生所积下的那点财帛，是以一气而成了个半疯。固然是个半疯了，但他在“李永春”那边所记着的药名字还没有全然健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