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云水镇[第3页/共4页]

“唔？”

他不再多说，小吉和老白虽心中有些惴惴，但既是小九留下的人，他们也不敢反对，只是担忧此人，不知他是犯了甚么事才被人追捕的。

老白的确比小九年长，当初他举目无亲，是小九收留了他，他虽虚长两岁，心中却一向恭敬小九，也不管这年龄之差，只是唤他九哥。而小吉，是被人牙子发卖的童仆，在外受了很多苦，本来被卖到马房当小厮，因犯了事被仆人家责打，赶了出来，也是小九将他带返来的。在千杯居，没有主仆，没有尊卑，三人亲如兄弟普通。

也难怪，这都过了好些日子了，小九只顾着照看他的伤势，并未想到他也要沐浴换衣这件事。幸亏这也不是甚么难事，小九起家给云彻烧了一桶热水，帮他筹办好了沐浴的东西。

顺着点点血斑，一排酒坛后传来一声低不成闻的闷哼。小九推开酒坛，面前的气象令他惊得掉落了手中的粗木棍子。一个男人的背部中了很重的箭伤倒在草垛上，鲜血不竭地从伤口溢出。这男人神采惨白，显是失血过量了。他看着小九，既不惊骇，也不告饶，明朗的双眸只是看着他。内里传来一阵喧闹，显是有人来了。

男人点点头：“你若不肯……我不强求。”

小九不由气恨，他最恨此等仗势欺人之事，更何况欺的是小吉。

午后的阳光透过砖瓦裂缝洒落在这间板屋中，氛围中漂泊的微尘，仿佛感染上了一股淡淡的腥甜。小九鼻子尖，踏进屋子，便觉有异，因而放慢了脚步，顺手抄起屋门后放着的粗木棍子。铺在地上的稻草垛上模糊排泄些血迹，小九此时不敢再唤小吉，连呼吸都屏住了，怕只怕招惹了北边的流寇，那他一贯清净的小酒铺子可就费事了。

云彻看着小九仓促落跑的背影，想起刚才本身戏弄他时他的窘相，不由哑然发笑。

“哎呀，官大爷，我们但是守法良民，到底要做甚么，一会儿等见了我们掌柜的再说行吗？”那是小吉的声音。

“别说甚么报恩不报恩了，我救你，不过是一时髦起，又不是等着你来酬谢的。”小九舀了一勺鸡汤喂到他的嘴里。小九说的倒是真相，当初救人，一半是因为心有不忍，一半是因为仇恨官差的仗势欺人，至于救下了，今后的事，他压根没考虑过。

自打小九将这男人救下，老白和小吉便感觉九哥变得有些奇特。后院的屋门老是关得紧紧，不准任何人出来。虽老白他们不敢违逆小九，可内心倒是痒痒，不知小九屋里到底藏了甚么。还是小吉胆小，一天早晨借端说天凉难眠要去小九那边借床棉被，小九早看出他们俩的心机，也未几言，只开了窗户，扔了一条棉被出去。还道：“被子给你，只是男人汉血气方刚的，这才玄月的天，便要盖棉被，小吉，你的身子，有些虚啊……”小吉哭笑不得。

这世上过日子最不易的便是小百姓，这两年小九运营酒铺，在这里摸爬滚打，他明白，鸡蛋碰石头，亏损的那只会是鸡蛋。偶然候不强出头，勉强责备一些，才气庇护本身。

云彻指指本身的背，回道：“伤虽快病愈了，但还是模糊作痛，行动仍很有不便。我们都是男人，又有甚么干系？莫非……你害臊？”云彻明朗双眸看着小九，嘴角含笑。

玄月午后的云水镇，氛围里飘散着淡淡的桂花暗香。镇西的云水河边，小九伸了个懒腰，翘腿坐在竹藤椅上，看老白将这一年新酿的酒埋到午后的大槐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