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段颎百战平羌种 曹节一网殄名流(2)[第1页/共3页]

西羌之为汉患，历丰年所，诚能举兵荡平，未始非一劳永逸之计；然吾闻圣王之待蛮夷，叛则讨之，服则舍之，非好为姑息养奸，实体上天好生之德，不忍芟夷至尽也。张奂主抚，段颎主剿，皆属一偏之见；虽厥后颎得平羌，然斩首至三万八千余级，得无所谓血流汗野，伤和致灾乎？况外侮可平，内蠹不成去，钩党狱兴，名流尽殄；曹节王甫等之消耗邦本，比羌患不啻倍蓰，豺狼当道，安问狐狸？张纲可作，吾知其愤且益甚矣。惟李膺杜密范滂诸人，不知韬晦待时，徒以一朝之标榜，祸及身家，连累亲朋，是岂不成以已乎？而郭林宗申屠蟠辈，则倜乎远矣。

多少豪杰流血后，才知智士善全生。

宦官凶焰，横亘神州。欲知后事情迁，且看下回续叙。

且说李膺杜密等人，自经陈窦失利，复致连坐，一体废锢。偏是申明未替，标榜益高，前此尝号窦武陈蕃刘淑为三君，三君皆死，海内无不怜惜。别的另有八俊八顾八及八厨诸称呼：八俊就是李膺杜密荀昱王畅刘祐魏朗赵典朱寓，俊字的意义，不过说他是人中英杰；八顾系是郭泰东慈巴肃夏馥范滂尹勋蔡衍羊陟，顾字的意义，谓能以德惹人；八及乃是张俭岑晊刘表陈翔孔昱范康檀敷翟超，及字的意义，谓能导人追宗；八厨便是度尚张邈王孝刘儒胡母班秦周蕃向王章，厨字的意义，谓能仗义疏财。这三十二人，除尹勋巴肃被戮外，统尚保存，士人竞相景慕；惟阉竖视为仇雠，每下圣旨，辄申党禁。中常服侍览，为了张俭毁冢一事，衔怨甚深，见五十三回。嘱使村夫朱并上书告俭。并素奸邪，为俭所弃，当然仰承览意，诬称俭与同亲二十四人，私署名号，图危社稷，封章朝上，诏令夕颁，即饬有司严捕俭等。长乐卫尉曹节，复讽朝臣奏发钩党，请将故司空虞放，及李膺杜密朱寓荀昱刘儒翟超范滂诸人，一并逮治。灵帝年方十四，召问曹节等道：“如何叫做钩党？”节回声道：“就是私相钩结的党人！”灵帝又问道：“党人有何大恶，乃欲加诛？”节又答道：“谋为不轨！”灵帝更问道：“不轨欲如何？”节直答道：“欲图社稷？”灵帝乃不复言，准令逮治。看他所问数语，好似聪慧，怪不得为宵小所迷。李膺有同亲士人，得知风声，急往语膺道：“祸变已至，请速流亡！”膺慨然道：“事不辞难，罪不逃刑，方不失为臣；我年已六十，死生有命，去将何往？”乃径诣诏狱，终被掠死；老婆徙边，弟子故吏，并被监禁。侍御史景毅子顾，为膺门徒，尚未及谴，毅独感喟道：“本谓膺贤，遣子师事，怎得自幸漏名，苟安繁华呢？”遂自表免归，时人称为义士。汝南督邮吴导，奉诏往捕范滂，滂家居征羌县中，导至驿舍，闭户暗泣。滂闻声即悟道：“这定是不忍捕我，为我生悲哩！”当下赴县诣狱。县令郭揖，见滂大惊，出解印绶，引与俱亡，且与语道：“天下甚大，那边不成安身？君何故甘心就狱？”滂答说道：“滂死方可杜祸，何敢因罪累君？况母年已老，滂若避死，岂不是更累我母么？”揖乃遣吏迎滂母子，使与死别。滂向母拜辞道：“季弟仲博，夙来贡献，自能奉侍，儿愿从我父龙舒君共入鬼域，滂父显，曾为龙舒侯相。存亡并皆得所，望母亲割舍恩典，勿增悲感，比方儿抱病身亡罢了！”母闻言拭泪，复咬牙徐语道：“汝今得与李杜齐名，死亦何恨？若既获令名，又求寿考，天下事恐一定有此分身呢！”此母亦一奇妇人。滂长跪受教，起家嘱子道：“我欲使汝为恶，恶岂可为？使汝为善，我平生原不为恶！”说至此，不由哭泣，挥手令去，遂随吴导入都，亦即被掠死狱中。余如前司空虞放，司隶校尉朱寓，沛相荀昱，任城相刘儒，山阳太守翟超等，并皆被捕，一并冤死，老婆皆流往边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