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遥遥[第2页/共5页]

次日趁着日色敞亮，晞月顾不得身子，一早便赶到了养心殿。李玉在滴水檐下迎候着，非常恭谨：“贵妃娘娘且先归去吧。双喜的事，怕是求也不顶用了。”

天子冷哼一声：“高氏怕成那模样，朕便晓得她和阿箬有见不得人的事。”

李玉哈腰赔着笑道：“贵妃娘娘病着，精力不济，天然甚么都不消晓得，免得伤身。皇上还说了，统统与您不相干，你且归去歇着就是。皇上得空，天然会去看您的。”

如懿见她硬要做出一副大人的模样，也不觉好笑：“可不是，跟这些寺人宫女有甚么好玩的。昨日本宫还听三宝说呢，外头棋盘街上来了个波斯的玩蛇人，一手蟒蛇玩得可好了。传闻那蛇比柱子还粗，但是到了玩蛇人的手里，非常灵巧呢。”

天子生性雅好器乐，养心殿暖阁中便有上好的宋琴“龙吟”，如懿原是弹得惯了，便取下轻拢慢捻。琴音仿佛春雨突破一池春水，渐弹渐高掉队琴音垂垂舒缓，愈来愈低好似女子在花树下低声细语，相对谈笑。

茉心着紧道：“双喜服侍小主这么久了，就算有甚么，小主能不能求求皇上，饶了他此次。他可晓得我们很多事情呢。”

如懿伸着三寸长的水葱似的指甲，划着黄杨浴桶，那轻微的触碰声如她不能平复的表情：“我记得怡嫔住在延禧宫安胎时，高晞月为求争宠，曾想让怡嫔也搬去她宫中。若怡嫔被蛇轰动胎气之事是她教唆双喜所为，她要怡嫔去她宫中安胎，如有何闪失，岂不是自寻费事？”

茉心慌兮兮道：“小主，您别说了！奴婢服侍您沐浴换衣吧。身上这么湿着，怕不好受呢。”

如懿赞成地拍了拍她的手背，只是含笑不语。氤氲的水汽扑腾上来，将如懿的脸蒸得嫣红如霞，可她的眉心却垂垂舒展成个“川”字，她猜疑着道：“惢心，虽说皇上已经措置了双喜，可我内心总有个疑影儿，为甚么当日怡嫔有孕时，她所住的景阳宫的油彩里掺着会引蛇的蛇莓汁液？既然双喜会驱蛇，如许做岂未几此一举？”

和敬撇撇嘴，矜持道：“甚么玩不玩的，我是公主，得守着端方，那里能整天玩呢。”

晞月听着这话明是安慰，里头却异化着很多自家隐事，一时心神大乱，脸上青一阵白一阵，面前金星乱冒，勉强扶了宫女的手走了几步，身子一晃，独自晕了畴昔。

如懿的笑里含了薄薄的高兴：“多谢皇上体恤。”

如懿含笑回礼道：“公主有礼了，本宫看你和双喜玩得正得趣呢。”

晞月一张脸本就熬得干瘪，颧骨高高凸起，现在更是煞白可怖，她背靠着床喘气着道：“快扶我起来，我去养心殿瞧瞧。”

如懿将身材浸得更深些，让热水漫到了下颌，才舒然松了口气：“我的辛苦不过是找一小我的软肋。高晞月最在乎身份与恩宠，现在恩宠断绝，身份只成了空衔。她平生心高气傲，却也怯懦得紧。自从被你吓了一回，便再没有神态安宁过。”

晞月惊奇道：“双喜呢？去了那里？”

和敬不觉得然地一笑：“娴娘娘就是见地得少，棋盘街上的东西也能当件事儿来讲？要说玩蛇，现成双喜就是个短长的，何必去说棋盘街上那些不入眼的东西。”

天子悄悄听着如懿说完，牵了她的手在榻上坐下，温言安抚道：“朕晓得事情不查得水落石出，便是委曲了你。但是你要晓得，很多事盘根错节，若弄得太清楚，便会到了连朕都没法清算的境地。朕即位才这些年，不能有任何摆荡国本的事呈现，免得民气浮动，江山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