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嬿婉[第2页/共6页]

嬿婉眼中微微一亮，仿佛明白。她眼中最后的躲避与羞怯渐渐褪去，只剩下笑意盈盈，端倪濯濯，似是明月夜下的春柳依依，清妩动听。她娇怯怯道：“奴婢不过一个弱女子，能够么？”

海兰轻声道：“这丫头这么晚才返来，不知上哪儿去动那些见不得人的心机了。”

天子不觉谛视：“你是服侍纯妃的？如何畴前没见过。”

纯妃笑道：“海朱紫这是恋慕臣妾有个孩子了，说来海朱紫如果也能生个皇子便好了。皇上说是不是？”

嬿婉仓猝道：“忙……是很忙。”

纯妃原当三阿哥一字不识，一颗心提得紧紧的，正暗怨大阿哥竟挑了那么难的几个字给儿子认，却不想匾额上“淑慎暖和”四字，儿子却能熟谙两个，也不觉大松了一口气。

纯妃与海兰忙屈膝道：“皇上万福金安。”

纯妃见天子如此欢乐，不觉大松了一口气，道：“阿弥陀佛，皇天保佑。皇上竟然不嫌弃三阿哥了。”

嬿婉的声音清澈如山间泉水，娓娓动听：“奴婢畴前是在阿哥所服侍的，现在拨来了纯妃娘娘宫里。蒙娘娘不弃，让奴婢专责服侍大阿哥的茶水滴心。”

云彻心中一暖，伸手握住她的手笑道：“但是想我了？”

嬿婉郁郁不乐，见大阿哥缠着，只得打起精力道：“好阿哥，本日就姑息吃了吧，明日奴婢必然给您筹办好金针木耳馅的豆腐皮包子，好么？”

海兰慢悠悠道：“既然命数相克，多留又有何益？从速去了，免得生出甚么不测，那就不是去花房能了的了。”

大阿哥缠着嬿婉进了书房。海兰陪着纯妃在暖阁的窗下冷眼看着。

一湾碧水如薄薄春绸无声蜿蜒过浮碧亭，潺涴而下。四下里花木日渐萌收回鹅黄翠绿，芳草青郁如茵。隔着丛丛佳木枝丫微叶的空地，一抹明黄之色不测埠撞入视线，天子只对着身前的青衣宫女道：“朕记得昨日在纯妃宫中见过你，如何本日你又在御花圃中撞进朕的眼睛里。”

纯妃含着压抑的肝火：“mm方才说的可都是真的？”

嬿婉似提到不悦之事，却不得不答：“奴婢出身汉军正黄旗包衣，母家姓魏。”

纯妃扬了扬绢子，缓缓道：“嬿婉，你服侍大阿哥服侍得很好。本来本宫是想让你留着持续服侍大阿哥的，但本日钦天监过来替大阿哥算流年，本宫拿你的生辰八字和大阿哥的一合，发明不但和大阿哥犯冲，和皇上也犯冲，这就不大好了。以是本宫考虑来考虑去，为了皇上和大阿哥，只好委曲你了。从本日起，你就去花房服侍花花草草吧。如此，也不会再有犯冲相克之事了。”

云彻有些胡涂：“甚么机遇？你在纯妃宫里不好么？”

海兰笑着欣喜道：“否极泰来。mm就说么，只要三阿哥养在亲额娘身边，那必然会好的。公然有姐姐和大阿哥调教着，三阿哥便讨皇上喜好了。”

那宫女旋即明白，忙从天子的手指底下让开，害羞带怯，道：“奴婢愚笨，不敢接受皇上如此嘉奖。”

“畴前大字不识，现在能认两个，已经是不错了。”天子含笑，伸手抚一抚大阿哥的脑袋，“好孩子，不愧是朕的大阿哥，能教养幼弟，用心向学。”

那便简朴了，那便简朴了。这句话不能不让她摆荡，汉军旗包衣出身，虽比下五旗崇高些，可还是个包衣。且阿玛犯事丢官，弃下他们一门孤苦。罪臣以后，这是平生一世的监禁，会跟着她的血脉一代一代传延下去，摆脱不得。她看着面前的云彻，心下更是难过。云彻，他何尝不也是如许寒微的身份，以是入宫多年，也只能是个看管冷宫的侍卫，没有出头之日。她伸手替他掸了掸肩头感染的蛛网尘灰，心疼道：“只能在这里，没有别的体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