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弃妇(1)[第3页/共3页]
因为她们的身上,流着一样的血。
福珈垂下脸,迟疑道:“先帝驾崩,皇上刚即位,外头的事千头万绪,皇上已经两日没来存候了。哪怕是来了,皇上要不提,莫非我们就僵在这儿?”
用膳过后也是无事。天子的心机都在前朝,还顾不上后宫,顾不上尚知名分的她们。她的欢乐光阴,也是孤单。青樱只能遐想着,想着天子在前朝的意气风发,居万人之上。他有抱负,有豪情,有着对这片江山热切的神驰。她想得出他嘴角淡而隐的笑容底下有着如何的大志万丈。
阿箬的声音压得极低,语不传六耳:“老主子身边另有一个宫女叫绣儿的,是老主子带进宫的亲信。她偷偷跑来奉告奴婢,说老主子不大好,必然要见您一面。”她见青樱神采沉重如欲雨的气候,仓猝劝道,“奴婢多嘴劝小主一句,不去也罢。”
太后微微一笑:“挪宫老是要挪的,但是得天子本身想着,不能哀家嘴里说出来。以是天子一日不来请哀家挪宫到慈宁宫,只是外务府请,哀家也懒怠动。”
落在偌大的紫禁城内廷外西路的寿康宫,是分歧于新鲜的东西六宫的,那是另一重六合,也是住着天子的女人们,也是帐帷流苏溢彩,阑干金粉红漆,宫闱里也垂着密密织就的云锦,提到手中沉甸甸、绵密密的,还是是上贡的最好锦缎,最最吉利快意的图案。但那锦缎不是欢乐六合,人月两圆,不是满心期许,空闱等候,而是断了的希冀,死了的念想,枯萎尽了的光阴,连最顾影
夜路漫漫,她是第一次走在紫禁城夜色茫茫的长街里。阿箬在前头提着灯,青樱披着一身深莲青镶金丝撒梅花朵儿的大氅,暗沉沉的色彩本不易让人发明。要真发明了,也不过觉得她是看别的嫔妃罢了。
前朝嫔妃们所住的寿康宫,温馨得如同活死人墓普通。哪怕是才十几二十岁的先帝遗妃们,也被灰尘淹没了,再没有了一丝生机。
自怜的凄清月光,都不奇怪透入半分。
福珈低缓了声音,沉吟着谨慎翼翼道:“这个福分,不是诞育了新帝,就是先帝的皇后。”
殿中并没有点过量的烛火,积了油灰的烛台上几个蜡烛头狼狈地燃着,厨子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会灭去。借着一缕平淡月光,她辨认半晌,才认出阿谁坐在凤座上的身影,似足了她的姑母。
“委曲?”太后取了一片柚子拈在手中,“这片柚子如果被随便扔了出去烂在路边,那才叫委曲,现在你拿了斗彩蝶纹盘装着它,已经有了安身的处所,如何还叫委曲?”
太后脸上一丝笑纹也没有:“是了。太妃太嫔们住的处所,用的天然是太妃们该用的东西。”
她轻声唤道:“姑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