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火焚[第2页/共5页]

江与彬冷冷嗤笑：“是么？幸而只是烧伤了几小我，没得烧死甚么，不然也难以袒护这件事了。”

江与彬道：“只不过皇上比来嫌后宫里烦，不大进后宫，进了也不过是去看看海朱紫就完了。连新封的舒朱紫都没宠幸，一向撂在那儿呢。”

江与彬微微迟疑，考虑着道：“胎象倒好。只是怀着第一胎，又出了头三个月不思饮食的时候，这些光阴一向胃口大开。”

天子摆手道：“罢了。朕明白。”

天子坐在辇轿上，看着前后乌泱泱的人群在暮色中沉稳而迅疾地走动，几只鸦雀扑棱着翅膀飞过染着墨色的金红天空，无端便生了几分寥寂之情。他将手探入怀中，取出一方薄薄的丝帕，上头只绣了几颗殷红荔枝，并几朵淡青色的樱花。他慨然半晌，紧紧地握在手中，像是握着一方失而复得的暖和，再不肯松开。

如懿起家将天子的披风包好，递给江与彬道：“那日冷宫的侍卫为了救我们这些人，冒着火冲了出去，不知有没有受伤？或者皇上有没有惩罚？”

如懿点头道：“你下返来，替我带一包要紧东西来。这东西除了你，旁人弄不到的。”听完如懿这几句低语，江与彬神采一沉，闪过一丝惶惑，但还是承诺了：“但凭小主叮咛。”

李金柱点头道：“他不听劝，也没体例。只是今晚是他们俩当值，要真出事了他们是首当其冲，去便去吧。如许也好，万一获咎了哪一边，我们都不会死绝了。”

天子笑了笑：“是朕问错你了。冷宫那处所天然不好，朕是问她，身材还好么？”

如懿看着外头的天光暗淡，忧心道：“我怕他们冒然救人，获咎了人也不知。固然一时之间皇上没有见怪，但若被人暗害……”

天子斜睨了他一眼，淡淡道：“你的差事更加当得好了。朕召幸谁还得听你的叮咛？”

他俯下身来，将身上的红色缂金披风兜在了她身上，手指轻柔地替她拂开脸上湿腻腻的碎发，轻声道：“入秋了，别冻着。”

如懿自嘲地笑笑，哪怕被禁闭在此这么长的光阴，但尘凡万丈，浮世虚华，她从未自心底放下过。

如懿并没有想到火会俄然一下烧起来。一开端，她不过是和冷宫那班妇人普通，站在各自的廊下，看着炊火满天，狼籍夜空。这一夜的风恰好是吹向冷宫的方向，把本来悠远而灿烂的炊火在空中带得更近她们一些。真是现世的繁华，固然更加衬出她们的孤清寒苦，可还是忍不住去看，去神驰。

她冒死低着头，终究，在一步以外的间隔，清楚地看到他明黄色袍襟下端绣江牙海水纹的图样，那是所谓的“江山万里”，她已经好久好久没有看到过了。

江与彬到了延禧宫请脉的时候，天子正与海兰坐在暖阁的榻上。时近傍晚，殿内有些偏暗，只要长窗里透进一缕斜晖，初秋的寒意如净水一脉，缓缓彻骨袭来。

不但是天子，另有皇后，他们远远地站着，看着火苗被水龙压得一分分低下去，方才松了一口气，倒是天子身边的李玉也发觉了她，轻声道：“皇上，那墙根底下靠着的，仿佛是……”

徐安苦着脸道：“皇上，您好些日子没翻牌子了。别的不说，舒朱紫眼巴巴地盼着您去呢。”

海兰梳着家常的发髻，头上装点着快意云纹的玉饰，一支快意珍珠钗斜斜坠在耳边，清爽而不失温婉。她婉声道：“姐姐的意义，怕是近乡情更怯，触景反伤情。她已经是皇上的弃妃了，如何还能收着皇上的东西。姐姐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