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相随[第2页/共6页]

永琪忙拉住容珮的手，寂然道：“容姑姑别说了。”

如懿的睫毛上盈着一滴晶莹的泪，她死力忍住，别过甚去道：“但愿彻夜的风不要太大，不要吹散了这些草木灰，迷了璟兕回家的路。”

福珈吓了一大跳：“太后，您可别这么说！公主的月份这么大了，若强行堕下孩子，只怕也伤了公主。”

嬿婉固然一肚子气，却也只得笑着趋奉道：“皇上就会弄这些心机讨人喜好。”

天子觑着眼看她：“你不喜好？”

海兰的神采稍稍和缓，沉声道：“是，我会一向陪着姐姐。这句话，很早前我就说过。现在，今后，也是一样。”

太后于慈宁宫中闭门诵经祝祷多日，听得此动静，情急不已：“端淑如何？”

永璂提着灯笼，学着永琪，将宫人们预备好的灵堂屋顶上的瓦片砸碎在地，死力呼喊：“mm，返来！璟兕，你返来！”

凌云彻陪守在如懿身边，轻声道：“皇后娘娘别难过了，细心风吹了草木灰，迷了您的眼睛。”

但是，他并没有那样做，只是扶住了如懿的手臂，亦按住了被涌过的风吹起的扑展如巨大蝶翼的披风：“皇后娘娘这一起悲伤，微臣会陪娘娘走下去。”

福珈笑得比哭还丢脸，迟疑半日，逼不过了才道：“太后万喜，长公主有孕，已经五个月了！”

李玉躬身入内，与凌云彻各自拈起一炷香，在璟兕灵前鞠躬施礼。

直到目送天子分开，嬿婉才扶了春婵的手分开养心殿。这一起，她有些闷闷的。春婵只道：“小主，皇上去不去看颖嫔，实在也没甚么。您如何倒只提起五公主五七祭礼的事？”

凌云彻不敢再多言，只是跟着世人往翊坤宫方向冷静行走。

阁外的松柏投下长而暗的影子，将她的身影掩蔽得越显柔弱。海兰伸手为如懿掸去袖口上纸钱燃烧后扬起又落下的黑胡蝶似的灰烬，大大的眼眸透暴露无穷的担忧与体贴：“姐姐悲伤过火，人也肥胖至此。璟兕那么懂事，看姐姐悲伤，也会悲伤的。”

海兰引首前望，低声道：“皇上去的仿佛是颖嫔宫里，皇上是去看颖嫔了。”

福珈喜不自禁：“公主无恙，统统安然。”

福珈垂泪道：“太后！奴婢也是方才晓得，传闻端淑长公主刚有孕时也曾想悄悄撤除孩子，但始终狠不下心，现在也来不及了！”

这一段路，已经太可贵，太可贵了。

海兰神采淡然：“皇上的性子，本就是喜好报喜不报忧的。何况近喜远悲，是人的常性。”

但是夜色如涨潮的江水，无声无息便泼染了天空。天子让李玉传来话，火线六百里加急战报，要与群臣议事，实在脱不开身。

李玉低低道：“本日是颖嫔小主的生辰。”

嬿婉当然是晓得此中的启事的。颖嫔的族报酬天子安定准噶尔战事着力很多，何况满蒙一家，蒙古一向是大清的有力后盾，因此天子一向对颖嫔非常眷顾。

这一晚，他能陪她走这一段，已是可贵的期望。

春婵扶住了嬿婉，轻笑道：“那是。小主盛韶华光，连皇上都爱不释手，何况是一个小小的侍卫，当然对小主视若天人，捧在掌心了！不然当年为了嘉贵妃的肚兜闹出来的委曲，他如何平白兜着不说了呢。”她顿一顿，隐蔽地笑道：“奴婢还传闻，凌大人忙着在宫中当差，很少回宫外的宅子，以是萧瑟了娇妻，惹得不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