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母心[第2页/共6页]
海兰知蕊姬失落,忙劝道:“你又不是不晓得我,这辈子也就这么一个五阿哥罢了,有些犒赏也是皇上偶尔给的脸面。纯贵妃姐姐也是一心在两位阿哥身上。你还年青,若调度恰当,迟早也是有孩子的。”
皇后正看着月色腐败如许,似一块牛乳色的软纱轻扬滑落,只听得舟后跟从的是苏绿筠的船,船上模糊有女子谈笑声如银铃委宛。她认得这些声音,细谛听去,清楚是蕊姬、海兰和绿筠。
太后瞄了她一眼,舒然长叹:“也是。若不是她想到要以退为进,力陈柔淑下嫁蒙古的好处,天子一定会听得出来,才反其道而行。这件事,哀家念着娴贵妃的好处。天然了,皇后也是明白事理的。也幸亏齐鲁来奉告哀家皇后病重,哀家才气劝得动皇后接管这门婚事。”
皇后满心凄楚,怆然道:“璟瑟固然只是个女儿,但到底是本宫怀胎十月所生。本宫不争气,保不住皇子,今后富察氏的基业和昌隆,一半是靠本身的功名,一半便是靠璟瑟了。说来也毕竟是本宫不好,平日里未曾对璟瑟好好用心,临了结不得不让她远嫁来保全富察氏的光荣。”她越说越是悲伤,气味短促如彭湃的波浪,她死死抓着素心的手,凄厉道,“素心,本宫的儿子保不住,女儿也要远嫁,这到底是不是本宫的报应,是不是本宫错了!可本宫做了这么多,只是防着该防的人,求本宫想求的事,并未曾杀人放火伤天害理,到底是为了甚么?为了甚么?”皇后如掏心挖肺普通,一双眼凸起如核,直直地瞪着素心。
莲心忙劝道:“皇后娘娘,您凤体才稍稍见好,细心着了风,还是出来吧。”
天子既如此说,身边的人哪有不阿谀的,连齐鲁也少不得道:“只要皇后娘娘悉心调度,凤体无恙,必然会如愿以偿的。”
皇后就着素心的手把一盏药渐渐喝完了,才支起半分力量道:“本宫何曾不想奉告璟瑟,可她到底还小,有些话听不得的,一听只怕更不肯嫁了。”皇后看一眼素心,神采惨淡,“这些日子你跟在本宫身边,莫非你不晓得本宫的身子到底是甚么模样么?”
这话一起,不免玫嫔也经了心不觉红了眼圈,愁道:“自从我那不幸的孩子离了世,我这身子便是作下了病了,近一年来竟是一月不如一月了。现在总不能好好儿服侍皇上,虽说有着嫔位,恩宠到底不如畴前了。”她瞥了海兰鬓边簪着的一朵烧蓝溜金蜂点翠蔷薇珠花,不免有些酸溜溜,“纯贵妃姐姐和愉妃姐姐都得了皇上客岁七夕亲赏的六对珠花,贵妃姐姐是绣球的,愉妃姐姐是栀子的,这也是该的,谁叫两位姐姐都有阿哥呢。现在竟连比我年青很多的舒嫔也挣上脸来,得了那真珠兰的珠花,我内心……”
福珈笑得合不拢嘴:“不就是平常的白毫银针,那里搁甚么东西了?架不住太后内心甜,以是茶水入口都成了甜的。”
绿筠有些不美意义:“旁人便罢了,愉妃mm还不晓得我么?凡是我的阿哥安保无虞,旁事我也懒得理睬。再者……”她微微沉吟,“皇后也是不幸,痛失爱子,病中嫁出独女,那里还顾获得我们这些小事。罢了罢了。”
前厅的案几上放着四色细巧点心,都是山东名产。天子偶然去动,只黯然道:“皇后的身子,便已经糟糕到这个境地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