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尘烟往事[第2页/共3页]

一面说着，一面翻开桌上的两只红木匣子，先取了一把黄杨木梳，将头发一点点的梳透了，方挽了个丰城最时髦的追云髻，又取了一枚点翠凤钗斜插鬓上，愈发衬得雪兰气质高华出众，向来眼高于顶的李嬷嬷也不住地赞她手巧心灵。

与两个稳婆熟悉的苏嬷嬷，也被父亲开了。

……

只要这个说法才站得住脚，惟如此，有很多事才说得通。

“着人奉告外公，想必他白叟家不会回绝的。”

她的心“突突”地跳了起来，一幕幕挥之不去的旧事，交叠于面前。

“嬷嬷，你就等着瞧吧。”

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再次闭上了眼睛。是的，该好好捋一捋狼籍的思路了。

醒来后，已是第二日的傍晚。

“明着带上她们，不比让人悄悄跟着强？”

翠儿嘲笑道：“蜜斯莫非还怕没机遇么？翠儿不过想着您刚睡了起来，怕过了风。”

那脚步声更加的近了，刹时就到了身后，正欲开口，不料一股大力袭来，措手不及，趔趄着跌入湖中。

“奴，奴婢谢太蜜斯。”

母亲借着养病，将执掌之权交还给了祖母。

顿时，那冷寒彻骨的湖水便漫过甚顶，慌乱当中欲张口呼救，那带着泥腥味的湖水呛入喉咙，咳得她上气不接下气，那里还说得出话来，胡乱地扑腾着，祈求能抓住点甚么，好攀登陆来。

……

“哧”的一声，雪兰到底没忍住，笑声慵懒如阳光下缩作一团的猫咪，“你这饶舌的小蹄子，现在是更加的能说了。”

她伸手揉了揉太阳穴，烦恼不已，明较着而易见的题目，本身却恰好视若无睹。灵山再风水宝地又如何，断不能成为粉碎祖制、违逆祖宗的来由。除非，除非死去的底子就不是母亲的亲生子，本身那打断骨头还连着筋的亲弟弟。

见她知机，雪兰不由低笑出声，“如此，倒也算各得其所了。”

李嬷嬷看了她一眼，低头答了声“是”，又从翠儿手里拿过孔雀蓝的齐胸襦裙，并白底绣缠枝腊梅的短襦，一一穿上。

闻言，翠儿奸刁的吐了吐舌头，手上的行动但是一点都未落下，轻柔得如同天涯飘忽的云。

……

坐在窗前，透过微开的裂缝看向内里，却不甚逼真，但闻得一股扑鼻暗香，便叹了一口气。

……

挣扎了一会，才看到翠儿拿着剪子奔过来，拼着最后一丝力量举起了手，随后，便甚么都不晓得了。

“不消了，是时候该起家了。你出去服侍吧。”声音无波，静得如同历尽风波以后的海面。

并且，这个男孩，竟然跟母亲有几分类似。

在外间唠磕的李嬷嬷耳朵格外尖些，忙唤了翠儿端了青花瓷烛台一同出去，雪兰凝神看了眼长案上微微跳动的烛火，不觉蹙了眉，问道：“何时了？”

然后出去唤了佩儿与晓汶一道出去清算不提。

李嬷嬷渐渐垂下了头，“是奴婢考虑不周。”

母亲死于经络瘀滞，气血衰竭，根子倒是丧子之痛，父亲的薄幸。

“蜜斯，可要再加水？”翠儿隔着门提示道。

瀑布般泻下来的乌发上，晶莹的水珠儿，悄悄融入水中，一朵朵通透的水花次第绽放。她伸手拂了拂挡了大半张脸的发，缓缓展开了眼，好一双水润般的眸子，正闪动着星子般刺眼的寒芒。

自张姨娘进府，父亲鲜少进母亲的斑斓院。

雪兰一扬脸，李嬷嬷上前搀了人起来，“翠儿，莫非你质疑蜜斯的犒赏么？”

再拉开松坚固软的蚕丝被裹着她，这才取了一张洁净的棉巾子替她擦拭秀发，一面擦，一面笑，“蜜斯的头发摸着跟青缎似的，又顺又滑，想必一向在用那调了桃花、姜片、何首乌及乌天麻的花水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