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兰馨院[第2页/共3页]

念及翠儿一如既往的知心，心下欣喜。

方刚正正的会客堂，早被拾掇得妥妥铛铛，不管梨木雕兰花的屏风，还是梨木圈椅、香几，抑或小杌子，皆纤尘不染，光亮如新。

梨木长案上，除笔墨砚台外，摆着十几本线装书，不过是些辞赋、纪行一类的书。

好个千伶百俐的丫头，雪兰暗赞道。正欲举步，却见有个丫环引了李嬷嬷而来，当下立足，待二人上前，方扶了李嬷嬷的手往院子而去。

母亲老是说女孩家除傍身的才艺外，对各地的风土情面亦要多加体味，才气见广识博，还说将来带她游历去，这话言犹在耳，可母亲却不在了，眼中便添了些伤感。

北面，密密匝匝的白棉纸窗户上，贴着二龙戏珠的窗花，透着几分喜庆。

翠儿低下头想了会子才道，“蜜斯说的是，奴婢的确不该有此一问。”

雪兰扭头便走，走得很慢，三妹是否真是何堪培养之才，便看接下来的应对了，澄净若水的目光微露了一抹笑意。

说完，又忙给李嬷嬷行了礼，“这位嬷嬷，敢问如何称呼？”

忽听李嬷嬷“咳”了一声方觉不当，忙挺直了腰背，笑着一指，翠儿忙将带着底座的花盆搬到了几上。

见状，翠儿一面叮嘱晓汶筹办热水，一面将雪兰搀进厅后正房，让她先歪在翠纹织锦哔叽的美人榻上，本身则心急火燎找换洗衣物去了。

“你这又是从何提及？”李嬷嬷到底没忍住，微带斥责道：“翠儿，照主顾子本就是分内之事，如何担得起这辛苦二字？”

“那我问你，这些年在海宁，”雪兰轻笑两声，旋即抬高了声音道：“那么嬷嬷可有看到我失算过？”

南面，放了个带五抽的大衣橱，内里装着她一年四时的外套及中衣，从丝棉织品到皮裘，可谓一应俱全。

李嬷嬷多么晓事，忙敛了心神，谨慎道：“奴婢自当打起十二分精力。”

“恰是这话，”雪兰叹了口气，语气略带了些无法，“嬷嬷替我留意着这院子，现在只怕此人手愈发的少了，又隔了这么些日子，正所谓民气难测，我虽说已是江家的人，但好歹与严家有这层干系，若不到处留意，恐被别人算计了去。”

见翠儿拿眼睛瞪她，方觉讲错，忙道：“请恕奴婢讲错之罪。禀蜜斯，正房并嬷嬷安息的上房皆已清算伏贴。”声音又快又脆，像爆炒豆子似的噼里啪啦，一面说着，一面利落地跪下，给雪兰见了礼。

“蜜斯，蜜斯，”一个着翠绿色袄裙的丫环快步迎了上来，清秀的瓜子脸上，一双狭长的凤眼笑意盈盈，“传闻您返来，奴婢特地来这儿候着。”

虽说火候还欠了一点，到底也是个全面的人，雪兰的嘴角渐渐绽了几分笑意，悠悠道：“那长姐就恭候三妹台端了。”

刚在圈椅上坐定，一股诱人的暗香俄然钻入鼻孔，令她一颤，低了头，方见几下放了盆水仙，长势喜人，秀眉一挑便欲弓下身去。

正入迷时，一个杏黄色袄裙的丫环自厅后走了出来，微低着头，将双手捧着的一盏茶奉上。

“翠儿，故意了。”到底来了个知机的丫环，总算不致过于尴尬。现在这院里冷不冷僻，已不在祖母、父亲考虑的范围以内，想起雪华的话，面上不由得冷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