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心欲何往[第2页/共4页]

那阿全瞅着李嬷嬷，又盯了盯听澜院的出入口，李嬷嬷会心，因道：“平嬷嬷去芳华院了，一时半会怕回不来，便是返来了又有甚——你俩不过来此回禀，她能何如？”

海澜神采淡淡的，悄悄揭开盖子，见茶水还是一汪碧色，便端到唇边啜了一口，不动声色将话题岔开，“今儿怎地想起泡这茶？涩味虽好，哎，这叶忒粗了些，倒可惜了上佳的材质，唔，喝了好几口，才觉着有些像三妹茶庄新制的青茶，仿佛唤何为‘春来急’的？”

夜更深，更暗了。

正入迷，青荷的声音隔着弹花暗纹锦帘传了出去，“蜜斯，奴婢返来了。”

月言一揖到底，“多谢两位提点。”

听得她展转反侧，睡在外间的李嬷嬷不由得蹙紧了眉头。

雪华看了眼嬷嬷，道：“赏。”

……

因着来人站在背光的影中，月言这才发明是大蜜斯身边的李嬷嬷。

嬷嬷一手叉着腰，一手指着他，“跟个愣头青置啄，成心机吗？”

见来人是阿全，不觉绝望，脱口而出，“全哥，怎地是你？”

月言自知讲错，只得泱泱住了嘴。

青荷点点头，一气喝下去，又顺了顺心口，才道：“说是欲得她亲身指导，便拿十美图前去。”觑了雪华一眼，喜滋滋道：“奴婢还去探听了一下市道行情，听闻十美图已然涨到一万三千两银子了。”

见平嬷嬷欲出去，忙叫住她，“你且把我长案上的那一叠账册搬到芳华院，交与郑嬷嬷收了。”

他站在屋子中心，有些懊丧地闭着眼睛，脑海里闪现的仍然是那样一双眼睛，像星子普通灿烂刺眼，也像星子普通孤傲冷咧，他遽然展开眼睛，低声问着本身，月言，你就这般割舍不下么？

他扶着榉木夹头榉翅头案站了起来，又抓了几枚镂空雕银熏香球，走到墙角处的错金螭兽香炉前揭开盖子扔了出来，顿时，一股安宁平和之气四周弥散开来。

海澜自梦中突然醒来，不觉出了一会神，这一曲《碧涧流泉》，时急时缓，如跌落在奇峰怪石间，轻缓处如淙淙溪流，仓猝时嘈嘈切切，若万壑争流。

嬷嬷橫他一眼，“不过火，有屁就从速放？”

夜，已深。

“公子这话我就奇了，莫非在等别人么？”阿全强忍着笑，一本端庄道。

……

海澜不由悄悄喝了声彩，好一个“碧涧随高低，流泉自浅深”的意境……

海澜点点头，因道：“这糕点倒也罢了，难为她这份心。”

平嬷嬷亦来了兴趣，“李嬷嬷，你也辛苦了，让奴婢来。”

青荷喜不自禁，忙道：“奴婢定不负蜜斯所望……”

他脱去茶青色的袍子，将它挂在榉木南官帽椅上，穿戴乌黑的中衣，躺倒在榉木雕花架床上。

身着天青色云纹绉纱袍的平嬷嬷听她说得得趣，不由发笑道：“可不就是桃花糕么？却非大厨房做的，您昼寝时，三蜜斯亲身送过来的，听闻郑嬷嬷今儿个一时髦起，让翠屏几个丫环摘了很多桃花，试着做了这糕……”

“蜜斯，何不去凉亭略坐？”李嬷嬷笑吟吟地凑上来，“奴婢再为您泡一壶老爷子着人捎返来的雨前龙井，您一面赏花，顺手翻几页札记可好？”

雪华斜了她一眼，“你人虽谨慎却比旁人细，如果能抓紧光阴识字，他日必为我左膀右臂。”

雪华已放学，正望着红木窗楹踏脚书桌上的茶庄账册入迷，郑嬷嬷在一旁转述平嬷嬷的话，“大蜜斯说您愈发本事了，是时候接办茶庄的事件了，”见雪华眸子里的盈盈笑意，亦愈发欢畅，“李嬷嬷得空会过来交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