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意外[第1页/共3页]
海澜姿势文雅地端起茶盏,放在嘴边啜了一口,唇边挂了一抹怡然得意的笑,“这是陇西的野茶,还是本年月朔茬,涩味侧重但回口甚是清冽甘香。”
用完膳,略歇息了半晌,忽听门外响起“笃笃”的拍门声,门开处,身着酱紫色绸袍的掌柜亲身端了冒着袅袅白气的药上来,一面殷勤地笑道:“三碗药皆齐了,”忽又解下身上一个洗濯得干清干净的酒葫芦,“待冷却以后可将药收在葫芦里――客长且放心,我已刷洗洁净了。”
“呃,这道呢?”
雪华知嬷嬷不过心疼体弱的长姐,也就知机地闭上了嘴,乖乖地上了床。
……
门虚掩着,推开一看,本来小二,正将托盘里的菜一样一样摆在离门口不远处一张可折叠的八仙桌上,海澜与雪华皆好好地坐着,嬷嬷方松了一口气,把一颗怦怦直跳的心放回了肚里。
嬷嬷拗不过他只得作罢,笑着叮咛道:“好孩子,还烦劳你替我们家蜜斯多谢先生。”
小童更加焦炙,连连点头,“那就更使不得,我不过奉先生之命,如果收了你家蜜斯银子,岂不有悖先生本意?”
那小童一面举袖擦拭额上一层细精密密的汗,呼吸声渐趋稳定,徨急道:“使不得,使不得,先生说了,这是送与你家蜜斯的。”
喝茶轩,并非只是喝茶间,而是缘来堆栈专为达官权贵抑或殷实富商所设,集喝茶、听曲、下棋、书画赏识、下榻为一体的豪华套房,较之天字号房间更胜一筹,是以全部三楼只一间喝茶轩,代价天然也贵得离谱。
雪华伸着懒腰去了里间,嬷嬷忙把那张纸条塞到海澜手中,海澜展开一看,上面的笔迹并不陌生,遂暴露一抹了然的笑容,纸条上不过戋戋五字:三楼,喝茶轩。
海澜伸手往她小巧的鼻头上一点,诱人的笑容里盛满欣喜与宠溺,“你这个小不点啊……”
因着走的并非官道,是以坑坑洼洼的,其他人尚好,独海澜撑的难受。只是不到下榻之处,又那边熬药,少不得强忍着。
撩起帘子,嬷嬷并海澜皆唬了一跳,座椅早已变作软床,但见雪华一张小脸憋得通红,额上不时有汗排泄来,见她们返来,有些雀跃,“长姐,我替你把床铺好了。”
一精力矍铄的老者正悠闲坐在红木靠背椅上,腰背笔挺得如一把出世的神兵,正盯着劈面一把空无一人的红木靠背椅入迷,上面铺着浅绯色锦垫,偶有轻风从背后未合拢的窗棂带起嵌贝流光阁帘,在莹莹烛火中溢出满室华彩。
雪华抬开端,动容道:“长姐切勿介怀,华儿不过做点力所能及的事,又如何及得上长姐为我辛苦策划?”
海澜抬了一下眼皮,“鲜溜乌鱼片。”
那掌柜也不推让,忙将碎银子收了,口道:“多谢,多谢,”笑眯眯地回身下楼了。
此菜光彩金红,上面还撒着葱末,煞是诱人,雪华以贝齿悄悄咬了一口,外酥内嫩,那乌黑豆腐里另藏乾坤,有剁得极细的猪肉与香菇茸,却无涓滴油腻,但觉舌尖处一股夺人鲜香,令人欲罢不能,连呼“上瘾”,尚未咽下便又夹了一块。
雪华奇道:“如何午膳也会喝酒么?”
海澜乍一看到如此场景也不由吃了一惊,醒过神以后便欲屈膝施礼。
马车停下来时,已近傍晚,路上只要稀稀落落的行者。一行人便在此处的缘来堆栈落脚,姐妹俩被安在二楼的天字一号套房,其他人等皆住楼下。
不过此时喝茶轩却静悄悄的,墙角处半人高的树形灯盏把室内映得透亮直如白天。一张光鉴可儿的红木长案上,摆着一个鎏金异兽纹铜炉,炉上有一把黄澄澄的铜壶,欲开而未开,正收回“呜呜”的声响,中间摞着一套描竹紫砂茶具细致而精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