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3 进退（二）[第2页/共3页]

如懿看了看玉妍的神采，不觉低声笑道：“容珮，你的嘴也太坏了。”

天子扬了扬嘴角算是笑：“怎会？朕只要一想到我们的璟兕，内心欢乐，怎会烦恼呢？”

如懿笑道：“当真有此奇效，也是她有耐烦了。”

如懿笑着戳了戳她的脸颊，便进殿去了。

玉妍面色乌青，如被严霜，却也实在挑不出甚么，只得拽了永珹的手，见礼退开。

玉妍正在兴头上，那里听得进如许的话，却也不便发作，便抚着永珹的肩膀道：“永珹，额娘平生最对劲有三件事。一是以李朝宗室王女的身份许嫁上国；二是得幸嫁与你皇阿玛，恩爱多年；三便是生了你们兄弟几个，个个是儿子。”她娇媚的眼波流盼生辉，似笑非笑地瞋了如懿一眼，只看着永珹道，“偶然候啊，额娘也想生个女儿，但是细想想，女儿有甚么用啊，文不能建基业，武不能上疆场，一个不好，便和端淑长公主似的嫁了老远不能回身边，还要和蛮子们厮混，真是……”她细白光滑的手指扬了扬手中的洒金水红绢子，像一只招摇飞展的胡蝶，微微欠了身子娇滴滴道：“哎呀！皇后娘娘，臣妾讲错，可不是说皇后娘娘生了公主有甚么不好。后代双全，又是在这个年事上得的一对儿金童玉女，真真是可贵的福分呢。”

芳碧丛书房里极温馨。为着天子这几日繁忙喜静，连廊下平日挂着的各色鸟笼都摘走了，只怕哪一声嘀呖莺啭吵着了天子，惹来弥天大祸。殿中虽供着风轮，仍有两对小宫女站在天子身后举着芭蕉翠明扇交相鼓风，却不敢有一点儿呼吸声重了，怕吵着天子。

容珮撇了一抹笑道：“四阿哥有甚么不晓得，固然就教皇后娘娘，娘娘是您的嫡母，与皇上体通一心，比不得那些下九流上不得台面的，生生教坏了您，让您失了皇上的喜好。”

容珮听她说得不堪，皱了皱眉便要说话，如懿悄悄按住她的手，淡淡笑道：“光阴不饶人，想来嘉贵妃虚长本宫几岁，必然更有感到呢。”她转而笑得澹泊安闲，“出身李朝就是这般好，听闻李朝盛产红参，每年奉与嘉贵妃很多，听闻嘉贵妃常用红参水沐浴洗漱，以是才得这般容颜光滑，可见李朝的妙人妙物真是很多呢。”

如懿见天子只是伏案疾书，便表示跟着的菱枝放动手中的食盒，和容珮一起退下去。如懿施礼如仪，天子扶了她一把，道：“气候热，皇后刚出月子，一起过来，细心中暑。”

如懿扶了容珮的手缓徐行下台阶。殿前皆是金砖墁地，乌沉沉的如上好的墨玉，被日头一晒，反起一片白茫茫的刺目，越加感觉烦热难当。

如懿见天子似是开着一个不经意的打趣，并无多少当真的神采，但是后背不由一凉，仿佛风轮吹着冰雕的寒意透过澹澹衣衫，直坠入四肢百骸。天子克日并未曾召幸嫔妃，既是因为意欢自焚不免郁郁，另则又忙于政事，若说听到后宫的闲话，不过只是见过金玉妍罢了。如懿心中暗恨，不觉咬紧了贝齿，更不敢将天子的话当作打趣来听，马上屈身跪下道：“皇上如许的话，虽是打趣一句，可臣妾实不敢听。不知后宫有谁如许不把皇上天威放在眼中，敢如许肆意胡言，真是臣妾管束后宫不严之过。”

如懿笑道：“臣妾还怕吵着皇上，惹皇上烦恼呢。”

如懿悄悄发笑，面上却不露分毫：“可不是？只是嘉贵妃和李朝的娘家也未免吝啬了些，这么好的红参藏着掖着不给宫里的姐妹用也罢了，如何连太后也不奉与呢？为媳为妾之道，莫非李朝都没有教与嘉贵妃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