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1 螽斯（二）[第3页/共3页]

如此，再不敢有人谏言。待回到宫中，天子见如懿已经候在养心殿暖阁等待他下朝，那笑意便不觉从唇边溢出，照得眉眼都熠熠生辉。

容珮实在没法，只得道：“娘娘，好歹您另有五阿哥啊。五阿哥多争气，被您调教得文武双全，小小年纪已经学会了满蒙汉三语，皇上不晓得多喜好他呢！来日五阿哥如果得皇上正视，您当然是母后皇太后，愉妃娘娘是圣母皇太后，一家子在一块儿也极好呢。”

如懿伏在桌上，俏色莲蓬绣成的八宝瑞兽桌布扎在脸上硬硬地发刺。她伸动手茫然地摩挲着：“另有纯贵妃，这辈子她的恩宠是淡了，但是她甚么都不必怕。后代双全，来日还能含饴弄孙。宫里活得最安闲最安稳的人就是她。”

按着皇太后的意义，因是巡幸江南烟柔之地，随行的嫔妃除了皇后，便以汉军旗出身的纯贵妃、玫嫔、令嫔、婉嫔、庆朱紫和李朝出身的嘉贵妃伴随。

容珮有些难堪地看着醉得不省人事的如懿，轻声道：“娘娘酒醉，怕是不能见人了。如许吧，你去好生回了令嫔小主，请她先归去吧。”

窗外仍有薄薄的飞雪如柳絮轻扬，而他与她的眸光相触间，唯有无穷欢乐与安宁。

如懿忍不住笑：“皇上固然爱好江南风景，但也不必如此喜形于色啊。”

嬿婉心中一突，很快笑道：“是啊。舒妃有喜，娘娘与舒妃交好，天然是欢畅了，以是酒兴才好！”

嬿婉向着暖阁的方向望了一眼，道：“方才看娘娘从储秀宫返来有些薄醉，以是特地回宫拿了些醒酒汤来。如何现在就醉倒了呢？”

如懿忍不住讽刺：“肚子都这么大了，孩子也会踢你了，还老是如在梦中么？”

荷惜笑道：“皇后娘娘叮嘱了很多次了，奴婢必然会把稳的。”

春婵打趣道：“哎哟！贵妃醉酒也罢了，如何皇后也醉酒呢！”

意欢眼底有敞亮的光彩，仿佛满天银河也倾不出她心中的高兴与幸运：“臣妾一向感觉，能在皇上身边是最大的福分。因为这福分太大，以是折损了臣妾的子嗣。皇后娘娘，这话臣妾对谁说她们都不会明白，但是娘娘必然会晓得。满宫里这么些人，她们看着皇上的眼神，她们的笑，都是赤裸裸的欲望。只要皇后娘娘和臣妾一样，您看皇上的眼神，和臣妾是一样的。”

意欢且笑且忧，谨慎翼翼地护着小腹：“且不说前朝如何，就是当今，从怡嫔、玫嫔的孩子的事儿，另有愉妃姐姐出产时的凶恶，臣妾还不晓得警戒么？这个孩子是臣妾与皇上多年情义的见证，臣妾必然好好儿珍惜，不准有任何人任何机遇伤他分毫！”

如许的动机在她的脑中肆意穿行，直到荷惜担忧地上前劝道：“小主一向害喜得短长，到了现在，闻见些甚么气味不好还是呕得短长。这会子说了这很多话，等下又要难受了。”

嬿婉嘴角衔了一缕嘲笑，道：“贵妃醉酒也好，皇后醉酒也好，不过都是悲伤罢了。本宫还觉得皇后多雍容漂亮呢，巴巴儿地提示了舒妃坐胎药的事儿，本来还是过不了女人那一关，也是个妒忌谨慎眼儿罢了。”

如懿凄然摇首：“容珮，那是不一样的。人家流的是一样的血，是骨肉嫡亲。而你呢，不过是神庙上的一座神像，受着香火受着祭奠，却都是对付着的。”

春婵笑道：“小主说得是。女人就是女人，哪怕是皇后也不能免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