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 甜白[第4页/共5页]

如懿裹紧身上的孔雀纹大红哔叽披风，徐行入殿。暖桌上已经布好了热气腾腾的金丝菊炖野鸡锅子，如懿闻得香气，先笑道：“好香。”

如懿看着满桌琳琅菜色，含了薄薄的笑色，语音明朗如珠倾落：“魏常在的燕窝细粉素白一碗，色彩倒颇清爽。”她顿一顿，看着喜不自胜的嬿婉，本不欲往下说，但是她想起嬿婉昔日对凌云彻的态度，俄然起了几分恶作剧之心，衔了笑意道，“燕窝贵物，本来不准轻用，如必然要用，先得用天泉沸水泡足，须巧手妇人在光下用银针挑去黑丝和细毛，一丝一缕都不得残存，以免损了滋味。若用嫩鸡、新摘菌子并上好火方三样汤滚之，火方则以金华产最好，细细煨透后撤除杂物，撇去油脂，只余清汤慢炖才是最好。其次以蘑菇丝、笋尖丝、鲫鱼肚、野鸡嫩片炖汤与燕窝同煮亦可。官方常用肉丝、鸡丝异化此中，这是吃鸡丝、肉丝，口味浑杂，并非只吃燕窝之妙。现在常在mm用三两燕窝盖足碗面，与细粉混合，一眼望去如满碗白发，反不得其甘旨了。”

如懿两靥盈盈，端倪澹澹含情：“今儿又不是甚么大日子，好好儿的如何备下了那么多臣妾爱吃的菜？且都是夏季可贵的。”

三今后傍晚时分，李玉来传召如懿前去养心殿一起用晚膳。如懿换衣过后，换上烟霭紫的快意云纹锦袍，清雅的色彩，袖口不过是略深一色的折枝辛夷斑纹样，搭着金丝薄烟翠绿缎狐皮坎肩，更加衬得容色多了一分和顺鲜艳。

天子静了斯须，眼底的笑意愈来愈浓，几近笑得眸如弯月，含了几分促狭道：“如懿，你是妒忌么？”

如懿端方容色，微微点头。嬿婉走到如懿身前，楚楚的脸庞越加蕴满了自谦的神采：“大寒天的，娴贵妃娘娘如何立在这儿，细心着了风寒。”

天子微微瞠目，旋即发笑：“白瓷？这怎是白瓷？”他安闲拂袖，细细道来：“这是甜白釉，乃前明永乐窑所产。甜白釉极莹润，白如凝脂，素犹积雪，几能照见人影，触目便有和顺甜净之感，故称甜白。其宝贵可贵，怎是平常白瓷可比？”

云彻晓得：“多谢。雪后路滑，娘娘谨慎足下。”

“御前机遇多，不比其他处所。”

澜翠承诺着去了，嬿婉抚了抚平坦的肚子，饱含但愿地长舒了口气。

如是，帝妃二人相对而坐，也不让人奉侍，便自安闲在动起筷子来。

殿中，一色春意浓。

如懿摆首，含了一缕黠色：“偶尔一试，才气难忘。如果常常吃到，便也没甚么奇怪了。并且臣妾多年不做已经手生，若做得不好，却连皇上影象中的甘旨都不保，还是不做也罢。”

天子叫臣子“跪安”乃是客气，如果对妃嫔这般说，便是不欲她多留面前的意义了。嬿婉本是新封朱紫之喜，现在只觉足下无涓滴立锥之地，只得讪讪退出。

毓瑚忙跪下请罪，嬿婉听得天子有不悦之意，惴惴不安地欠身：“皇上恕罪，是臣妾不把稳，碰翻了这白瓷香炉，不干毓瑚姑姑的事。”

如懿心口暖洋洋的，握着天子的手，道：“那臣妾能谢皇上的，就是把这桌菜都吃了。”

听他娓娓提及那样情长的语句，不是未曾有一用心旌摆荡，牵起昔日的少年恩爱。但是如懿听完，悄悄啐了一口，便一笑置之：“皇上感觉合情意，那就叮嘱外务府去办吧。”她侧首叮咛奉养天子的毓瑚，“把那甜白釉玉壶春香炉挪远些，里头点了龙涎香，香气太重影响进食。”

如懿望了那盏中一眼，细粉原近乎红色，那燕窝更是透明的白，一眼望去，白霜霜堆了满满一盏，几近要盈了出来。如懿按住心底逸出的一丝惊奇，面上淡淡隧道：“三两燕窝，所费很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