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第1页/共3页]
萧清婉回至坤宁宫,便感觉身上懒惰,胸口也闷闷的,在炕上歪了半晌,眼看炕几上灯烛昏残,一把纨扇丢在灯下,忽而忆起旧诗里有“旧宠悲秋扇,新恩寄初春。”之句,更觉沉闷。绛紫走了过来,拿起那把扇子就说道:“这扇子不好了,边儿上都有些开缝了。反正已立秋了,热不了几天,就收起来罢。”说毕,就要拿去。萧清婉内心扎扎的,就说道:“何必这么急着收,白日里还热的很,再放放罢。那线,你明儿个补起来就是了。”绛紫传闻,便只好又放下了。
现在已交戌时,一轮弦月自西方天涯生起,院中公然起了些风,恰是夜凉如水。萧清婉徐行院中,昂首只见天涯银河欲泻,皓月将圆。忆及往昔赢烈搂了本身,窗前灯下一道喝酒弄月时的风景,不由轻叹了一声。穆秋兰在旁听着,忍不住说道:“娘娘也不必过于在乎,这本来也是宫里常有的事。就算娘娘不做,依着武美人的资质,这份恩宠也是迟早的事。非论皇上又宠幸了谁,这后宫里只娘娘才是正主儿,也只娘娘肚子里这个才是太子。”萧清婉淡淡一笑,说道:“武蕴蓉的功德,是本宫一手促进。倘或这会子又去妒忌揽酸,那也未免过于矫情。只是瞧着方才皇上待她的模样,本宫俄然想到,皇上不会只是在乎我腹内胎儿?”穆秋兰赶快说道:“娘娘这才真叫庸人自扰,先非论自娘娘入宫后,皇上待娘娘究竟如何。只说孩子,现在皇上已有四位皇子,也并不见如何虐待其生母。虽则皇储自来是立嫡立长的,但是历朝立庶子以担当大统的也真不算少见。皇上若只在乎子嗣,又何必单要娘娘的这个呢?”说着,又浅笑点头道:“娘娘嘴里说着不会揽酸妒忌,内心实在还是在乎的紧,因而就胡涂了,连再明白不过的事情都迷惑起来。”
武蕴蓉回至永和宫,才踏进门来,宫人便来相告:“唐秀士来了几次了,主子都不在。”武蕴蓉问道:“她甚么时候来的,可有话说?”宫人答道:“才走不久,主子就返来了,也真是不巧。倒并没别话。奴婢晓得主子与秀士交好,请她在屋里略等等,她也不肯。”武蕴蓉心中迷惑,暗道:倒是有甚么要紧的事?本来自打御花圃一过后,她二人已久不来往。武蕴蓉自谓于她非常照顾,二人又是十多年的金兰之交,今见她如此言行,心寒之下,就与她断了来往。本日忽闻她登门求见,不知竟为何事。
斯须,武蕴蓉入内,后妃二人见礼已过,便各分宾主落座。萧清婉先自含笑道:“奉侍了几日,可感觉还好么?”武蕴蓉脸上微微一红,低声道:“嫔妾也不晓得,皇上待嫔妾和蔼,嫔妾能到御前奉养是嫔妾的福分。”说着,她略顿了顿,又细声细语的道:“也是托赖娘娘的洪福。”萧清婉笑道:“如许说来,就是很好了。你也留意,别辛苦过甚,熬坏了身子。待皇上好了,你却病倒了,反而误事。”武蕴蓉听出她话中所指,一个明珠未破的青年女人不免有些羞赧难言,只低了头不肯言语。
走到殿外,萧清委宛身向她说道:“你去罢,好生服侍。皇上病着,诸事不大耐烦,你多忍着些。夜里就是困了,也别睡去。凡是皇上要茶要水,你要第一个畴昔,别误了活动反倒弄巧成拙。”说着,又将赢烈平日里的好恶风俗,以及其身在病中的百般忌讳都细心叮咛了一遍,就说要去。武蕴蓉却拉着她低声说道:“娘娘这一走,嫔妾内心慌的短长。”萧清婉淡淡一笑,说道:“别怕,皇上极好说话的,别触了他的忌讳就都过得去了。快些出来,别让皇上等急了。”说毕,方才上轿叮咛起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