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第1页/共3页]
赢烈却不看她,只望着萧清婉。萧清婉浅笑道:“这位是武美人。本来皇高低了旨意,不见群妃,臣妾不该抗旨。但是臣妾身子不便,不能常来奉侍,几位姐妹也都是各有细故,不能过来。皇上这里又不能没个妥当的人。这位武美人虽则是个才进宫的新人,却最是和顺嫩款的,为人又沉稳详确,想必能担此任。故而臣妾大胆,保荐于皇上。”
正在此之际,门外宫人就来报导:“唐秀士又来了,主子可见不见?”武蕴蓉心道:倒要看看她说些甚么。便点头道:“请她出去。”
萧清婉也轻笑了一声,自嘲道:“你说的也是,这心口不一的滋味,本宫本日也算尝过了。”又正色沉声道:“固然本宫并不知惠妃究竟打甚么主张,她意欲倒霉于本宫倒是再较着不过,还是未雨绸缪的好。”穆秋兰点了点头,说道:“武美人为人乖觉,晓得分寸好歹,该是个可用之人。”萧清婉淡淡一笑,没有言语。两人在院中走了片时,西边天涯飘来几朵阴云挡住了玉轮,四下顿时一团乌黑,风垂垂大了,还夹着几丝雨滴,冰寒侵体。
萧清婉回至坤宁宫,便感觉身上懒惰,胸口也闷闷的,在炕上歪了半晌,眼看炕几上灯烛昏残,一把纨扇丢在灯下,忽而忆起旧诗里有“旧宠悲秋扇,新恩寄初春。”之句,更觉沉闷。绛紫走了过来,拿起那把扇子就说道:“这扇子不好了,边儿上都有些开缝了。反正已立秋了,热不了几天,就收起来罢。”说毕,就要拿去。萧清婉内心扎扎的,就说道:“何必这么急着收,白日里还热的很,再放放罢。那线,你明儿个补起来就是了。”绛紫传闻,便只好又放下了。
却说那皇后举荐之人行至龙榻跟前,跪下施礼,口呼臣妾。
半晌,唐玉莲姗姗而来,一身素服,脂粉不施,身上更无一件金饰,垂首无言,走进堂来。武蕴蓉见她出去,正待张口呼“mm”,唐玉莲却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抬头噙泪道:“mm莽撞,冲撞姐姐,还望姐姐宽恕了mm无礼。mm在这儿给姐姐赔不是了。”说毕,便磕下头去,撞地有声。
武蕴蓉还立在门口,眼望皇后凤驾行远,才折回殿内。
赢烈听她如此说来,皱了皱眉,略微思考了一阵,便说道:“莫不是前番阿谁因吃坏了嗓子,不能侍寝的美人?”武蕴蓉垂首回道:“回皇上,是臣妾。臣妾无德无福,突遭此难,还扳连娘娘担忧挂念,是臣妾的罪愆。今娘娘令臣妾前来侍疾,臣妾无能,不能说将功折罪,只求能在皇上跟前极力一二,以赎前罪。”赢烈听她语声甚是圆润柔媚,话又说得极是入耳,便道:“你抬开端来,让朕瞧瞧。”武蕴蓉便略略抬头,双目还是低垂望着空中。
隔日起来,武蕴蓉往养心殿侍寝的动静便不胫而走,传遍了六宫。众妃闻知其是皇后引见的,均羡慕其鸿运当头,能够近水楼台,又都暗自推断她需求平步青云了。便有人定了主张,往永和宫去刺探动静,凑趣阿谀,企图带携。岂料武蕴蓉因侍疾辛苦,一夜未曾合眼,凌晨返来便睡下了,不能见客。这些人被拒之门外,心中绝望,又都不信宫人的说辞,各自忿忿不平,皆道她是入了天子的眼,心高气傲,又怕旁人夺宠,才将世人摒于门外。这些人也是被熬得久了,不免心中生了些火气出来,然因有刘秀春那前车之鉴,倒也无人敢肇事,只躲在背人地儿将武蕴蓉极力唾骂了一回,才各回宫室。
现在已交戌时,一轮弦月自西方天涯生起,院中公然起了些风,恰是夜凉如水。萧清婉徐行院中,昂首只见天涯银河欲泻,皓月将圆。忆及往昔赢烈搂了本身,窗前灯下一道喝酒弄月时的风景,不由轻叹了一声。穆秋兰在旁听着,忍不住说道:“娘娘也不必过于在乎,这本来也是宫里常有的事。就算娘娘不做,依着武美人的资质,这份恩宠也是迟早的事。非论皇上又宠幸了谁,这后宫里只娘娘才是正主儿,也只娘娘肚子里这个才是太子。”萧清婉淡淡一笑,说道:“武蕴蓉的功德,是本宫一手促进。倘或这会子又去妒忌揽酸,那也未免过于矫情。只是瞧着方才皇上待她的模样,本宫俄然想到,皇上不会只是在乎我腹内胎儿?”穆秋兰赶快说道:“娘娘这才真叫庸人自扰,先非论自娘娘入宫后,皇上待娘娘究竟如何。只说孩子,现在皇上已有四位皇子,也并不见如何虐待其生母。虽则皇储自来是立嫡立长的,但是历朝立庶子以担当大统的也真不算少见。皇上若只在乎子嗣,又何必单要娘娘的这个呢?”说着,又浅笑点头道:“娘娘嘴里说着不会揽酸妒忌,内心实在还是在乎的紧,因而就胡涂了,连再明白不过的事情都迷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