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第1页/共5页]
才进得堂上,赢烈见屋内灯火昏黄,阁房更是昏黄难辨。穆秋兰正在阁房前头一张长凳上坐着,见天子出去,仓猝起家上前跪了,又道:“娘娘睡了,皇上可要奴婢请娘娘起来?”赢烈摆了摆手,道:“罢了,她既然睡了,朕天然不好扰她。”说着,就又出去,自家在堂上坐了。
转眼时至晌午,萧清婉独在明间内坐着,将一早叮咛人旋出的冰花放在炕几上玩赏。绛紫立在炕前,瞧了一阵,便说道:“娘娘的心机,当真奇巧,如许的东西奴婢从没见过。倒比那些盆栽瓶花更都雅些。”萧清婉笑道:“可惜这玩意只得这个时候才气有,不是一年四时都能做的。”因说道:“这屋里太热,放一会儿还是拿出去冻一冻的好,不然就要化了。”话音才落,外头一人便问道:“甚么东西要化了?”
跟着奉侍的一众宫人,见天子不发话,面上神情也无喜无怒,皆不知本日此局是福是祸,一时大家自危,各个屏气凝神,堂中鸦雀无声。少顷,明月端了茶上来,赢烈接畴昔,但觉茶盅尚且烫手,轻啜一口,也不是平常吃惯的口味,便问道:“这是才炖的?”明月手捧茶盘,回道:“恰是,因娘娘睡了,宫中没有备办。倘或分歧皇上口味,还望皇上恕罪。”赢烈闻言,不置可否,只挥手叫她下去了。
赢烈行至床畔,一手撩起了帐子,但见萧清婉盖着一床银红绫子绣鸳鸯戏水锦被,双目微闭,似是久已睡熟。他在床前立了半晌,方才放下帐子,去了。
两人说着话,外头人来回午膳已齐了,赢烈就叫在明间内摆宴。跟前奉侍的几个宫女便忙着去放桌子,摆设东西。赶没人在跟前,赢烈便悄声向萧清婉道:“本日晚夕,你就做了这个打扮,别抹了去。朕要在你这儿歇宿。”萧清婉正欲开口,赢烈瞧着她说道:“你若再推身上不利落,朕可就恼了。”萧清婉这才笑着点了点头。赢烈又道:“昨儿早晨竟敢给朕吃闭门羹,论起来朕真该将你当场正法才是。六宫里论那里不是由着朕去,要来你这儿倒要看你的神采。也独你大胆,将朕冷丢在堂上,本身去睡觉。”萧清婉忙道:“这但是皇上的不是,皇上既然来了,为何不叫她们喊了臣妾起来?臣妾已是睡了,那里晓得外头的事?皇上不叫臣妾,自个儿闷坐着,弄到没意义了又来指责臣妾。”赢烈在她颊上拧了一把,道:“旁人也就罢了,你敢在朕跟前装神弄鬼?你向来入眠迟,哪次不是要躺上几刻工夫才得入眠。好几次,朕都睡着了,又被你作弄醒,你还哄朕呢!”一席话说得萧清婉嘻嘻笑着,不言语了。
二人联袂入闱,绛紫与文燕放好了帐子,熄了几支蜡烛,只留了两盏琉璃瓦宫灯,才齐齐退了出去。
一夜老景提过。
屋内灯火暗淡,只见那锦帐之上,人影闲逛,肢体交缠,不知过了几时几刻方才停歇。
话休饶舌,转眼又是掌灯时分,赢烈公然过来,看看时候尚早,便与萧清婉打了回双陆象棋。谁知,赢烈心机早不在这上头,心猿意马之下竟还输了几局。萧清婉见他意兴阑珊,便命人收了去,先服侍天子栉沐,又叮咛两个近侍宫女铺床熏被,本身走到妆台前,卸了一应的金饰,只留了个金簪子绾着头发,重点朱唇,再描柳眉,又将那朵梅花细细的描画了一番,才走去奉养赢烈寝息。
少顷,绛紫端了两盏茶上来,又另摆了一桌的茶食点心。赢烈吃着茶,先不说话,只顾打量萧清婉。但见她本日穿了一件大红织金缎子袄,翠蓝盖地褶裙,额上戴着翻毛貂鼠卧兔,两道弯眉之间点着梅花妆,并不似人间女子面靥以金箔做成,乃是以胭脂调和刻画出来的,那一点朱砂痣更显得尤其敬爱。她双足并拢,端方坐着,眉眼含笑,脂光粉艳,明丽不成方物。萧清婉被他瞧得略不安闲,便笑问道:“皇上只顾瞧着臣妾做甚么?莫不是臣妾今儿仪容不整,让皇上见笑了?”赢烈笑道:“你额上这梅花,是你手画的?倒比那金箔剪得花钿更显鲜艳活泼。”萧清婉道:“恰是。”遂又笑道:“这是臣妾昔年在家时的玩意儿,臣妾夙来不喜金箔,又会两笔乱涂,就本身画了。自打进宫,皇后仪容总要端庄为上,故而未曾再做此妆。今儿没筹算出门,又没想到皇上会过来,再瞧着院里的梅花好,就起了这个兴趣。不想还是让皇上看了笑话。”赢烈道:“可见是来得好不如来得巧了。朕倒喜你如许打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