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第3页/共4页]
这日凌晨起来,宫女金环还照平常普通,到廊下点了小炉子,将药锅坐上,熬起药来。可巧院里俄然刮起北风,将那药气吹到间壁廊上。那廊上正有人坐着,被这药气一熏,顿时火了,站起家来,喝骂道:“哪个使出来的主子,如许没有端方?放出毒气要熏死我?!”金环定睛看去,却见那发作之人恰是李秀士。
入得门来,赢烈见一面镜子摔在地上,武蕴蓉坐在椅上,泪流满面,宫人皆跪了一地,心中揣测其情,便温言安慰道:“这是如何了?不过是些小伤,何必如此难过?”说毕,便向宫人叮咛道:“你们主子难过,也不晓得劝劝,倒任凭她哭,一时哭坏了身子可如何好?打量着皇后怀着身孕,宫里的事没人管了?奉侍如许不消心,一个个都该挨罚!还不快去拿热水来!”金环闻令,仓猝起家,快步往外头去打水。赢烈便在武蕴蓉身侧坐了,握着她的手道:“太医不是说了,不碍事么?快休哭,落了疤就不好了。周氏已为朕重惩,她敢如许害你,朕定然不会轻饶于她。”武蕴蓉闻言,才垂垂止了抽泣,一面拭泪,一面说道:“周mm也是一时偶然之失,还是臣妾本身运气不好,不该同她们走到那背哈喇子的地儿去,连路也看不清,周mm就绊倒撞了臣妾。还望皇上不要过于非难周mm。”赢烈说道:“你心肠纯真,那里能想到这世上民气险恶!这后宫以内,口蜜腹剑之辈亦不在少数。今番朕饶了周氏,下次旁人看着,也都效仿起来,可如何好?”
开初,武蕴蓉还道天子于己,总有三分情义,即使本身伤了脸,总还会爱惜一二。岂料,自这日以后,天子竟如鸿雁南去,再不见踪迹。武蕴蓉日日望眼欲穿,却再未曾盼来圣驾来临。使了宫人出去探听动静,不是皇上又忙于朝政,将来后宫,便是招幸了旁人,竟好似已将本身忘怀了普通。她心中焦心不已,只望脸上伤势快快复原,好能再度得幸。岂料,她脸上的伤痕,迟迟不肯收口结疤。请了太医前来诊治,也说不出是甚么原因,药膏换了四五种,却总不见个效验。本来,她到御前奉养的时候极短,赢烈不过是爱她姿容娇美,并无几分实在的情分。现在看她脸孔损毁,瞧来生厌,便只叮咛底下好生服侍医治,他自家却不肯再来了。
至此,李秀士更是变本加厉,隔三差五便要指桑骂槐。这事垂垂鼓吹开来,世人皆知武蕴蓉失势,看天子不见她,皇后也不管,便都尽情妄为起来,那起侍疾之时便心存妒恨的宫嫔,觉得可报旧仇,便经常前来凌辱于她。便是武美人身侧的宫人,外出办差,也常为人所欺,各式戏辱,无所不至。
正在金环安慰不住之时,外间俄然报传天子驾到。世人慌到手脚无措,赢烈却已然迈步进堂。
王旭昌先与她看了面上伤痕,又把了脉,考虑道:“主子身上的那些皮肉伤,皆不算重,涂些药膏,几日便可平复。只是主子受了些惊吓,须得静养,臣待会儿开上几副安神药,主子先吃着。现在天候不好,寒热不定,主子还要细心保养,莫再落了旁的症候才好。”武蕴蓉内心惶急,语带哽塞的问道:“王大人诚恳告我,我脸上这伤可会落疤么?”王旭昌微一迟疑,便说道:“伤虽不深,却在脸上,不及身上别处的皮肤,易于愈合。还要保养看看再说。臣眼下也不敢定论。”武蕴蓉听他这话的意义,竟是全无掌控,内心更是焦心不已,赶紧使宫女自阁房包了一锭银子出来塞与他,告求道:“还望大人多多操心,定要使我脸上不落陈迹才好。不然……不然蕴蓉在这宫中,恐难容身。”王旭昌赶紧推却,又道:“主子不说,臣内心自也明白事情轻重。但是这事,是不好说的。臣也不敢收主子的犒赏,主子厚爱,臣心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