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二章[第1页/共3页]
赢缊自知父亲在经常吃那药,听了晴雪一席言语,立时便知原因。少年人血气方刚,听闻父亲被人毒杀,怒不成遏,提了剑就要来诛杀仇敌。那晴雪倒是很有算计,生恐天子一时意气用事,生出祸端,便未曾告与他赢绵已离了慈宁宫,这二人两厢里便走差了。
穆秋兰一见此景,惊奇不定,又不敢相问,踟躇半晌,走去倒了一杯滚茶,返来递与太后,轻声道:“娘娘,吃口热茶压压惊罢。”说毕,又取来一件衣裳,替她披了。萧清婉接过茶去,却也不吃,双手捧着,颤抖不住,呆木了半晌,方才低声切齿道:“便是先帝在时,亦未曾如此摧辱于我!赢绵他当真……欺人太过!”穆秋兰惶恐不安,一时不敢接话,只听萧清婉又狠声道:“此真乃我平生未有之奇耻大辱,不诛此獠,我誓不为人!”穆秋兰见太后出声,这才说道:“娘娘,奴婢刚才见摄政王肝火冲冲地出门而去,会不会有甚么祸事?”萧清婉嘲笑一声,正待开口,忽听门外世人呼道:“皇上不成出来!”
萧清婉听得此语,又羞又怒,尴尬至极,欲待同他说并未曾真正受辱,却又觉那般模样,已同受辱无异,当下只好说道:“你既有此心,便好生想想该如何夺权。母后已替你将棋局布成,你更该思考如何行走。这般鲁莽行事,只是将你我母子更置于险地。如有朝一日你我皆落在他手中,那可只能听他摆布,任他□,再无半分还手之力了。”说着,略停了停,又道:“你归去好生想想罢。”言毕,更不睬会,独自回阁房去了。
萧清婉回至寝宫,看着那床上被褥,只嫌刺眼,遂命令撤换。穆秋兰恐太后烦心,不敢教唆别人,自家亲手换了,又说道:“娘娘那般经验皇上,但是本日娘娘也太莽撞。这摄政王大怒而去,下头还不知要如何呢。”萧清婉点头道:“听到那动静,我便一心只想同他问个清楚,再也想不到别的。先帝待他再不好,毕竟还是他父亲,他怎能够……”穆秋兰接口道:“娘娘同先帝夙来恩密意厚,乍闻此讯,一时难以接受,也是人之常情。但是娘娘现在预备如何?只怕摄政王不会善罢甘休。”萧清婉冷冷道:“他便要善罢甘休,哀家也不承诺了!只是眼下机会尚不成熟,还是冒进了些。”说着,心头俄然忆起一事,又道:“你倒是去查查,是哪个这般大胆,敢去养心殿报信,当真不将我这太后放在眼里!”穆秋兰一口应下,因本日太后不快,不敢怠慢,赶紧去查问。
正在乱时,萧清婉已换衣而至,向他道:“快同母后归去,不要在这里乱嚷。”赢缊不依,瞋目而立。萧清婉上前拉着他的手,说道:“你莫不是要违逆母后么?快随母掉队去,有话内里说去。”赢缊此时虽恨不得将赢绵挫骨扬灰,何如他赋性极孝,不肯违背母亲话语,只得随她入内。
世人不防此变,面面相觑。那赢绵却不断步,亦不看周遭一眼,大步向外去了。
那赢缊在殿上逗留半晌,方才起家,失魂落魄的归去了。
萧清婉亦双眸噙泪,向他说道:“你道母后不想替你父皇报仇么?你道母后甘心受他这等□?母后真恨不得亲手将其碎尸万段。然并且不说你现下能不能杀得了他,便是你杀了他,你又预备如何?他军中名誉极高,又于客岁将西北守军调了三万驻守京畿,朝中宫内皆是他的亲信耳目。你杀他轻易,却不怕军中叛变么?!何况,他久经疆场,技艺精熟,你不过一个舞勺少年,如何能是他的敌手?倒叫他有了说辞,反将你我囚禁起来,你又待如何?!”赢缊无言以对,张口结舌,半日悲忿道:“母亲句句在理,但是用母亲皮肉调换皇位安乐,儿子这天子,当的好不窝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