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章[第1页/共10页]

萧清婉闻言微微一怔，又观他面色，点头叹道：“本来如此，你二人竟有这等故事。想来，你是禁军统领，她是无宠嫔妃，行起事来天然大为便宜。”言罢，又道：“你想的倒且是好，但是遗诏又并非只本宫手里一份，阁老那边另有一份，宣昭之时须得两相印证。你便是在这里迫死了本宫，钻改了圣旨，只怕也哄不过阁老那边去。”路晓年说道：“娘娘这便不消操心了，阁老那边我自有体例。现在他们也身陷囹圄，一介文臣，见不得血光，威胁利诱，不怕他们不肯让步。”

那蒋太医因前番有功，被萧清婉汲引为太病院副令，今次也同着王旭昌一道来为天子看诊。

路晓年见她低头不语，只道她另作图谋，又见时候流逝，已将四更气候，转眼就要开宫门了，心内策画道：你不肯交，莫非我就别无他法了么？我先送你上路，再将皇宫翻倒过来，不信搜不出圣旨并太子。到当时，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将太子也一并杀却。再迫着武英殿那班阁老另拟圣旨，只说先帝有旨，令你殉葬，太子不孝不悌，不配担当大统，另扶新君。到得当时，七皇子在我手中，又有襄亲王在西北呼应，不怕赛过不了众臣。

德妃见天子固执，又瞥见皇后向本身微微点头，只得默不出声，退至一旁。

赢烈便叮咛道：“出宫传旨，明儿不必上朝，只令几位内阁重臣入宫觐见便了。”张鹭生得闻叮咛，满口应下，就要退了出去。萧清婉在旁说道：“京中兵力摆设，可要补救？”赢烈想了一回，点头道：“不必，还不到阿谁时候。调兵遣将，反倒令人生疑。宫中有路晓年率兵扼守，也就是了。”萧清婉听闻，亦不再说，只守在床畔奉侍，一步亦不肯轻离。

萧清婉浅笑点头道：“皇上睡了，本宫出来走动走动，并无别事。”张鹭生点头称是，又道：“皇上病着，娘娘也要细心凤体，主子迩来见娘娘守着皇上，日夜不眠不休，非常繁忙。娘娘可要保重，倘或皇上没好，娘娘再要病倒了，这宫里可就翻了天了。”萧清婉叹道：“这也罢了，若能换得皇上病愈，要本宫折寿也是甘心的。但是，此不过本宫一心痴念，只是于事无补。”张鹭生闻言，便安慰道：“娘娘还要宽解才是，皇上乃天选之人，福泽深厚，非常人可比，现在不过是一时的飞灾。今儿早上，老奴见皇上晨起时的气色就比昨日好些了。”

那二人见皇后看过来，心中天然会心，但是又非常难堪。正在进退两难之际，却见赢烈连连点头，笑叹道：“这一次，你可宽不了朕的心啦。你也不要指责他们，原不是他们的错。”说毕，便不语了。

萧清婉便问道：“无人传召，你到养心殿来做甚么？可有事要禀报？”路晓年回道：“倒也并无要事，只是秋狩结束，诸皇子、亲王、世子皆已返京，呈送了百般猎物进宫，臣来向皇上禀告此事。”萧清婉更觉猜疑，劈面说道：“这等事情，自有专人呈报，却为何要你来禀告？”路晓年陪笑回道：“因皇上病体沉重，外臣现在不大好入宫，故此托了臣前去返禀。此为一则，二来臣顾虑皇上病情，特特前来问候。”

萧清婉将头一点，淡淡说道：“本宫记下了，你且下去罢。皇上才睡，不宜见人。待皇上醒来，本宫自会传达。”那路晓年听闻，面上便现出些踟躇不定的神采。萧清婉见他不肯拜别，又问道：“如何，你连本宫的话都信不过么？”路晓年忙道不敢，便就此下去了。

他此言一出，萧清婉不由往地上望了一眼，只见绛紫的尸身倒伏在地，血污衣衫，甚是可怖。眼望此景，她心头惊惧哀思，又暗自感喟道：莫非此劫，我当真过不去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