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兰姨娘[第1页/共3页]
萧清婉伏在枕上一动不动,任凭了脸上的泪水将绣花枕浸湿了一片,屋子里还是闷热非常,身上却垂垂冷了。待泪流干了,再也哭不出了,她才渐渐的撑起家子,望着窗外头的一院子绿树,那翠绿的色彩,倒似是赢绵平日穿过的一件织金圆领衫子的料子色,那日在静怡王妃的寿宴上见着他时,他也穿戴那件衫子,手里拿着的折扇上也画着一株翠柳。想来,他是极爱绿色的,本身返来后便拿了翠线和碧色的绸缎,悄悄的打了络子,做了荷包,还不及叫人送去,他便出京公干了。本身还在等着他返来,好把那两件物事递了给他,这东西还没传出去,本身却就成了别人之妻,竟还做了他的继母?真真怪诞无稽!
满内心都是昔日与赢绵执手共誓时的景象,心口一丝一丝的钝痛着,一股股的腥甜之气在喉咙里打着转,但是本身又能如何,方才爹说的明白,抗旨不遵,拖累的就是萧家满门。
萧清婉坐在床畔,一眼便瞅见了绣框子里百般针线并昔日用惯了的一把并州剪刀,阳光洒在上头,明晃晃的甚是刺眼。她信手将剪刀拿起,在手里细细把玩,凉凉的冰动手心,凉意一点点的传到内心,目光也就垂垂的冷了起来,内心便道:我自是不能抗旨的。可如果我没了,就算不得抗旨了。瞧在爹与姐姐的份上,我又死了,想必皇上一定真会难堪于我萧家。想至此处,她主张便定了,起家走到平常放绣活的桐木箱子边,将那同心方胜的络子同那绣着并蒂莲的荷包拿了出来,又剪了本身一绺头发,絮在荷包里,将荷包的线收拢了,心道:我平日的心机,青莺她们都是心知肚明的,这两样东西,她们也都见过的。我若去了,她们是会想体例递出去的。
出了小书房,兰姨娘便带着青玉回了本身的流芳阁。进门见上灶的秋月正放桌子,兰姨娘便问道:“饭有了?”秋月道:“有了,姨娘是现下吃,还是再等等?”兰姨娘道:“我才陪老爷在书房用了些点心,现下还不饿,再等等罢。我走前叮咛的茶可好了?好了,便倒一瓯子来吃。”秋月道:“茶也得了,姨娘先去歇歇,我这就端去。”兰姨娘便回了阁房,由着青玉服侍本身脱了外头的衫子。青玉清算着衣裳,道:“这衫子上面的银钮子有些黑了,明日拿粉擦擦罢。提及来,也真憋屈,姨娘这般受老爷宠嬖,衣衫金饰也不过只比旁的姨娘好了那么一星半点儿。前儿还是老爷说了,夫人才给磨了那玉簪子,究竟也不如夫人头上那枚白玉寿字簪儿的料子好。”
兰姨娘斜卧在塌上,道:“这已是可贵了,旁人可只要份例呢。再如何,咱还能超出她正房夫人去?”青玉撇撇嘴,道:“论理,我们做下人的也不该说,只是那上房本日也忒不像了。还是二品诰命夫人呢,瞧瞧本日哭得那披头披发的样儿,还揪着老爷的衣服摆子,和贩子村妇有何两样?平常还得叫她压着,这日子何时才气到头!”兰姨娘抬手,看了看手上的素金戒子,道:“快了,急些甚么。二品诰命?我瞧过不上几日,她就要进一品了呢。”青玉将衣裳收进了柜子,直起家板,道:“姨娘本日如安在老爷跟前说的那番话?正房养出了个做妃子的女儿,气势就不得了的了。现在再有了个做皇后的,那里另有我们的活路?”
萧鼎仁出了上房的门,望望天上的日头,便往西边的小书房里去了。
愿执此手,同携白老。誓词犹在耳边,本身却就回身做了那背信之人。
萧鼎仁眼望宠妾,耳听软语娇言,又听她说的句句都在理上,且这事本也已成定局,再无窜改能够,内心的郁结便也垂垂消了,拉着她的手,笑道:“你说的是,我怎好也如妇人普通。说了这半日,口渴不渴?叫青玉倒茶来吃。”兰姨娘淡淡一笑,便唤丫头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