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得了你是朕唯一的运气[第1页/共2页]

天子伸手紧紧将珍嫔搂在怀里，像是握紧了一根拯救稻草。

“朕的生父醇亲王，为了避嫌，以免惹得老佛爷生狐疑，朕即位没多久，他便去官回家了。本来在上朝的时候，朕虽不肯听那些大臣议事，可总还能坐下去，因为偶尔能瞧见阿玛。额娘入宫不易，朕只能盼着甚么时候阿玛入宫议事的时候，朕能瞧上一眼就行。”

珍嫔虽惊奇，天子二十岁的人了，竟也怕打雷，却忙伸手捂住天子的耳朵，柔声道：“万岁爷不怕，臣妾在呢，臣妾在呢...”

他说到此处，清楚是极心伤的事儿，却笑了起来：“朕在前头跑，那掌事寺人便在身后追，厥后叫老佛爷晓得了，朕恐怕连那半块也没了，便将那馒头死命往嘴里头塞，差点儿交代了一条命去。”

窗外一道炸雷俄然当空劈下，惊乍合宫，雷声滚滚，天子俄然瑟缩了一下，死死地蜷成一团。

天子握了握她的手：“冷么？”

“如许的声音...”他轻声道，“总让朕记起幼时被老佛爷叱骂的时候。”他的神情说不出究竟是讨厌，还是惊骇，“朕当真是受够了。”

“四岁时能懂甚么呢？当时候一门心机不过是斗斗蛐蛐儿，和兄弟姊妹们玩玩乐乐，在额娘怀里撒撒娇。可仿佛是一夜之间，阿玛额娘没了，兄弟姊妹也没了。老太后将朕叫到跟前儿，声色俱厉地奉告朕，载湉，从今今后你便是这大清的天子了。”

珍嫔点点头，这段儿故事她在宫外也略有耳闻。宫闱秘事对外头的人来讲都是最新奇的，以讹传讹的，总能听到些分歧的事儿。

“朕四岁便入宫了。当时候，先帝驾崩，先皇后虽已有身孕，但同先帝豪情甚笃，先帝已逝，她便再没有活下去的心机，一心求死。到最后吞了金，带着阿谁快分娩的孩子去了。”

过了好半晌，天子方才缓过神来，唯声音带着几分不易发觉的颤抖：“厥后，老佛爷每日叫朕上朝，却要在龙椅后挂上帘子，垂帘听政。朕四岁，那些大臣的上奏朕一句也听不懂，光是坐在那儿规端方地待上几个时候便已经是要了朕的命。却还要耐着性子，听老佛爷隔着帘子同那群大臣议事。”

“当时候，朕便是一点儿盼头也没了。”

珍嫔错愕，天下竟另有如许的事儿？堂堂大清的君主，竟要靠着啃寺人的半块馒头过日子？

初初见时，他便已感觉天子极瘦，现在抚上肩，竟感觉那肩骨直戳的她手生疼。她吸了吸鼻子，在天子衣衿上蹭了蹭本身的眼泪。

天子摸了摸珍嫔的脑袋，在她小巧的耳朵上吻了一下，轻声道：“朕做这个天子，独一的运气，便是得了你。”

天子便将身侧的被子拖过来搭在珍嫔身上，才不疾不徐地开端讲这个故事。

如许的前尘旧事，她一点也不想晓得。

珍嫔对上天子的眼睛，惊觉这位年青的万岁爷竟还带了几分淡薄的笑：“珍儿猜猜看，朕幼时都是如何受罚的？”

雷声隆隆，天子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天子捏了捏她的脸，还是是谈笑的口气：“哭甚么呢。老佛爷说，这是肩担日月。”

“当时朕四岁。”天子的眉心微微皱起来，声音淡淡的，可握着珍嫔的手却紧了紧，珍嫔灵巧地双手握住天子微凉的手，紧紧地握着，天子便接着讲下去。

天子叹了口气，将她紧紧地搂在怀里，帘外淅淅沥沥地下着雨，屋内点着暖炉，暖融融的。

她抚着天子肥胖的肩胛骨，颤声道：“难怪...”

他的眼角微微濡湿，珍嫔忙用绢帕去捂，她有些悔怨拈酸妒忌了。如果早晓得这事儿会让万岁爷如此神伤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