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回 呆瓜[第2页/共3页]
吴茱儿骂完,内心是痛快了,可见那人站着一动不动,看不见神采是羞是怒,她又有点儿惊骇,咽了口唾沫放动手,色厉内荏道:“你要见官就见官罢,我不怕。”
头顶传来一句探听,吴茱儿吃力地仰着脖子,就见一名男人长身立于船头,背着光看不清面庞,穿的是灰衣白衽,蜂腰束带,描述非常之苗条。又见他束发披肩,不拘末节,双臂叠于胸前似是抱着一柄长剑,看是个江湖人士,英勇少侠。
吴茱儿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一手叉着腰,踮着脚尖伸长手指着船头的他,拿出街口孙二媳妇吵架的架式――
吴茱儿呆了呆,眼圈一下子就红了,委曲到了顶点就变成了恼火,转过甚瞪着那祸首祸首,再不怕他,咬牙切齿道:“你说我拾了你家传的乐谱,空口口语谁不会讲,清楚是你自家不谨慎丢了东西,倒来冤枉好人!”
吴茱儿认出这就是之前还在他们前头的那艘游船,船夫老伯吃紧忙撑篙往河岸靠去,试图遁藏,可那大船不依不挠地贴了过来,将他们挤到了河堤底下,堵死了来路。
太史擎见到兔子急了要咬人,一时有些惊奇,没忙着答话。
――呜呜呜,小娘子您快闭嘴吧,少主他最记仇了!
吴茱儿烧着脸,腿软嘴硬:“好话不说第二遍!”
只见火线河道不远处,一艘两层楼高的大船扬着帆正朝着他们的方向快速地逼近,同他们这条划子的间隔之间不竭地收缩,没一会儿工夫就到了面前,眼看着再不转向,就要撞在一起。
“咦,那条大船何为?”船夫俄然惊道。
“小娘子这曲子吹得真好。”船夫老伯一声赞,转头一看船都将近飘到岸边去了,赶紧丢掉浆子,撑起了竹篙用力扎进水里,一下子就把船划了出去。
只见此人面如刀刻,额头若斧削,双眉似剑,鼻似峰高,一对鹰眸瞳色淡淡,竟不将人看在眼中,神也傲,人也傲。
吴茱儿一把拽住了将近跌进水里的王婆子蹲下,抬头望着高大气度的船只,固然心中气恼,情知获咎不起,吞下了一口气,大声冲那船上道:“敢请船长人让一让,容我们通过,你们再泊岸可好?”
太史擎冰渣子似的目光来回扫在她脸上,离得近了,才发明她脸上不是长得麻子,而是蚊子咬的红疙瘩,脑中灵光一闪,忽就认出来了,很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
两人这番言语,落在旁人耳中,倒真像是吴茱儿的不是了。
“方才何人抚笛?”
大船纹丝不动,划子摇摇欲坠,甲二和王婆子吓的哇哇大呼,明显两人不通水性,船夫好险拿竹篙抵住了岸边的石头,才没有翻船。
“我今儿就奉告你,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虽不是甚么伯呀,叔呀的,何况我大字不识一个,更不识谱了,但我就是笛子吹得好,只听一遍你那破曲子就学会了,你没那本事,就觉得别人也不可吗!要我猜,那天凌晨在船上拉弦儿的必定是你,你当你拉的好听吗,就跟街上弹棉花似的,白瞎了一首好曲子!”
她只当人家是要泊岸,见他们的划子挡了路,以是不管不顾地撞上了。明显是对方理亏,她却不能活力,只怕船上有甚么大人物,争论起来反要亏损。
她虽一个脏字儿没骂,可她每一句话都像是一个巴掌掴在人脸上,太史擎的脸都黑成煤灰了,孺子蹲在他边上,乃至听到他拳头捏的嘎嘎响,打了个颤抖,心喊“我的娘”,从速往中间挪,离他远着点儿,恐怕他等下建议飙来,涉及到本身这个无辜的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