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来日方长[第1页/共4页]
打发了内臣,她自对着镜中的本身冷冷一笑,她实在大可不必怀着鄙夷的心机测度李锡琮,若说做戏,他们还不都是一样。只是他对着一个女人怀着如许的算计,不免还是会令她齿冷——转念想想,却已放下无谓的喟叹,他做戏做到底,彻夜总该是个成全任云雁的好机会。
不说去也不说不去,只是再等等,如果果然等了一刻,王爷还没有呈现,内臣的确不知本身该如何面对正候在花厅处,满脸倨傲、满目愠怒的侧妃娘娘。无法王爷如是发话,他也只得如是传达。
两人在任府顶用过午餐,又各处闲话一阵,已到了下中午分,及至告别出来登车返回王府,却已将近傍晚。
浸了盐的果子表皮只是发甜,内里却还是酸涩难言,李锡琮不过略蹙了蹙眉,任云雁已曼声笑开来,“酸么?瞧你的模样像是倒了牙似的。”
李锡琮方才沐浴过,头发尚未梳起,半散在肩上。发梢的水气想是未及擦净,滴滴答答的坠落在胸前的衣衿上,不一会工夫已将衣衫塌湿,模糊透出一片紧实光亮的肌肤。他含笑不语,缓缓到她身后,抽走了她手中的玉梳,挽起了她乌沉沉的头发,细详确致地梳理开来。
这酸意倒是激得李锡琮脑筋一阵腐败,他晓得本日的戏份已演完,能够不必再装出情深意浓的模样,便即淡淡点了点头。任云雁未曾发觉他的窜改,还是娇笑道,“那就对了,这果子很像是你给我的感受,外头尝着是甜的,里头却只是一味的酸。”
任云雁站在影壁前,望着内臣们将箱笼等物装上车,那一抬抬的东西是实在的,却硬生生对比出现在她内心的空落。她不过是个侧妃,即便是御赐的头衔,也仍然逃不掉一个侧字去,如果在平凡人家,她不过就是个妾,现在也只是个有朝廷诰封的妾罢了。她俄然激灵灵地打了一个暗斗,本来终她平生,都绕不开这个侧字去,这是她使出浑身解数挣得的名分,怎奈到头来却变成了一场作茧自缚。
任云雁脸上的笑容一滞,冲口问道,“以是你早上才担搁了那么久,迟迟不出来,就是为着她?”
这一趟归宁下来,于任云雁而言,当是喜不自胜。一则李锡琮肯随她亲至任府,且全程皆是语笑晏晏,做出一派温情脉脉的模样;二则宁王府预备给任府高低各处的赠礼极是丰富,显见着是正视她娘家的;三则李锡琮竟和任老太太过是投缘,两下里相谈甚欢,把个上了年纪的老妇人哄得眉花眼笑——她畴前只觉得李锡琮这小我对人对物俱是冷酷,因着她爱他,且她心目中的少年豪杰本来就该是这副调子,便不觉得意。却不知他当真对付应酬起人时,也能有着八面小巧的手腕。是以倒更感觉他敬爱可叹,捉摸不定,不由将本身压抑了两日的少女情怀再度蓬兴旺勃的开释了出来。
芜茵见外头车马已筹办安妥,便过来请她登车。任云雁方从那满腹幽怨中略略抽脱出来,点了点头正欲前行,蓦地里一双温热有力的手从背面抓住了她,随即她听到芜茵惊呼一声,“王爷。”
北平的隆冬与金陵分歧,风中贫乏了一脉濡湿黏腻的水气,虽有酷烈*的阳光,但于树荫下站得久了,自会有劈面清风缓缓掠过,令人生出几分神清气爽,亦可临时拂去心头那些剪不竭理还乱的湿哒哒的滋扰。
这般想着,蓦地里镜中映出年青剔透、活力勃勃的面孔,她倏然一惊,转首凝眉道,“你如何来了?”
银红色的长裙经不起如许狠恶的行动,裙摆跟着摇摆不止。那样光鲜的光彩在阳光下愈发亮得夺目,一起行去仿佛连周遭的空中都被尽数染红,留下一摊摊如血般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