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小沙洲两岸强兵过未休[第5页/共12页]
虎帐当中向来忌讳女人,即便身份高贵如郡主者也不例外。她在那不伦不类游说了好一通,参加的大小兵将却都在悄悄等着看笑话,乃至于就连俘虏们也并未将她瞧在眼里,对她的卖力演说完整不予理睬。
沈思嘴里说得固然轻巧,可随身数载的东西就这么丢了终归有些不舍。十年之期,万里江山,石子是他与卫悠存亡相托的一个见证,也代表着他对卫悠的一个承诺。正自感慨间,手被晋王牵了起来,看着身侧位高权重却体贴入微的男人,沈思内心猛地一沉——对啊,晋王也是要夺天下的,并且他夺天下的目标还是为了本身。一朝起兵,便是开弓无有转头箭了!那卫悠呢?父亲被逼死母亲被奸污,他忍辱负重二十年,分歧样对这个皇位志在必得?
这下再没人想着去追俘虏了,谁不晓得沈公子是王爷的心尖,便是千个万个俘虏又哪能及得上半个沈公子。世人七手八脚将沈思扶上马去,由金葫芦与他同乘一匹坐在身前给他倚靠着,渐渐按原路返了归去。
未几时有大队人马提着灭火用的唧简冲了过来,汲饱了水朝火场放射畴昔。可惜春季天干物燥,帐内又堆放了大量米粮和柴草,皆是易燃之物,斯须间火借风力、风助火势,如狂潮般囊括了邻近的几处帐子,半边山坡被火光映照得仿佛白天。
目睹沈思神采垂垂暗淡下来,晋王如鲠在喉。先是宁城一战为了那人甘冒杀身之祸,又在睡梦中喊出那人名字,现在还为与那人有关的一件旧物而心境不宁,足见卫悠在沈思心中所占分量。常言道衣不如新,人不仍旧,若得少年乐相知,衰暮尚且思故交。
郡主鬓发混乱,眼泛泪光,小脸黑一道白一道花猫儿似的,既狼狈又不幸。见到金葫芦,她如同见到救星一样,飞扑过来紧紧扯住金葫芦的袖口,“哇”地哭出了声:“呆葫芦,呆葫芦,我肇事了,闯大祸了……呜呜……可如何办啊!”
不知谁喊了一句:“快跑啊!”小丫头们簇拥着郡主抢先恐后朝外涌去,等她们逃到了较安然的空位上,身后几座帐子已连成了一片奔腾的火海。
晋王舀起一勺热粥,放在唇边吹了吹,眼皮也未抬一下:“都骂了甚么刺耳的话,你照实道与我听。”
小丫头们从速取了净水过来奉侍郡主洗手、漱口,又替公主涂了些药油在额角宁神止吐。郡主好不轻易和缓几分,再转头看看那些人,一个个昏昏沉沉满身抽搐,几近都已被折磨得神态不清了,她腻烦地摆手道:“罢了罢了,先撤了吧。人都昏了,再拷问另有甚么用?临时将人放下来喘口气,伤处也先涂些药膏上去,如果人就这么死了,本郡主还拿甚么去跟父王交差!”
晋王跟在背面笑眯眯问道:“红石头?很贵重吗?”
中间的小丫头跟着吸吸鼻子:“咦,我也闻见了,真香啊……”
拐过一条凸字型山脊,面前是片开阔的河滩,上弦月隐没在沉重的云层背后,视野不甚腐败,远远的,模糊可见几条青玄色的影子起起伏伏驰骋向前。为防误伤了己方的探马,金葫芦大声叫道:“前面何人?但是张将军麾下弟兄?”
沈思本来温馨听着,嘴角还带着一丝轻松笑意,听了那人提起射杀钦差的隐情,他神采一滞,笑容也模糊淡了下去。
卫兵敲打响锣通报着动静:“着火啦!着火啦!”
沈思将被子撩在一旁,边边角角当真翻找了半天仍旧一无所获,见晋王发问,他泄气地扁了扁嘴:“倒也并非甚么奇怪东西,只是我从故乡揽月山顶采来的一块石料罢了。当日我与伯龄互换谱贴义结金兰,曾斩了此石为誓,这么多年带在身边,也算是一个记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