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马踏处擎刀所向皆汉土[第1页/共5页]
俄然间,有人将一展丰富披风搭在了沈思的肩头,他回身一看,前面站着个黑乎乎的人影,虽是小兵打扮,身量却比普通的兵士矗立很多,气味也要好闻上很多,那种芬芳之气应是来自波斯进献的极品香料,不消再看,沈思已微微皱眉轻呼一声:“王爷?”
世事老是如此这般地违背人愿,他与卫悠少年意气站在红崖顶上瞻望江山激昂笔墨,而真正俾睨天下的晋王却在恋慕着红崖顶上的神仙糊口。喝光了壶中酒,沈思朝晋王豪放笑道:“算了守之,天下虽大,那里没有争斗?贩子小民躲不过闾巷之争,吵嘴相加,撒泼打斗。臣工权贵躲不过庙堂之争,尔虞我诈,翻云覆雨。如你我者,躲不过家国之争性命之争,毕竟是要尸横遍野、血流漂杵的……”
“如何,王爷是听了满耳朵的坏动静,慌了阵脚,特特跑来督战的吗?”沈思不满地瞄了眼晋王,又朝着晋王的斜火线看去,屠莫儿正面无神采微驼着脊背站在那,半张面孔疤痕交叉,在夜色下形同鬼怪。
沈思见晋王还在为本身当众摈除他出帐一事念念不忘,不由讪嘲笑道:“守之,不瞒你说,我虽是沈帅的儿子,可在沈家军里不过是偏将之职,说到执掌帅印威风八面,这还是第一次。”
晋王微微眯起眼眸,也堕入了回想:“我第一次杀人是十三岁,当时父亲领兵起事,我和母亲、哥哥为遁藏朝廷追杀逃进了山里。有个砍柴的发明了我们的行迹,要去衙门告密支付赏金,我就用柴刀杀了他。因为又慌又怕,一刀砍下了他半边肩膀,血喷出几尺高,临死一刻他还在哼哼唧唧叫着娘……”晋王翻开本身的手掌打量了半晌,“自那今后,这双手就染满鲜血了,本身的血,仇敌的血,兄弟的血……我总在想,如果有一天能归隐山林,做个清闲散人倒也不错。就像你那支故乡小调儿里唱的,揽月山,玉湃川,五百仗,到天涯,红崖顶,有神仙……唉,红崖顶上是不是真的能瞥见神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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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王笑得和顺:“滋味如何?”
回到帐内,沈思急吼吼从晋王怀里夺过酒壶灌了两口,继而心对劲足地一抹嘴:“卫守之你好大的胆量,大战期近以美酒消磨本将军心智,的确是知法犯法,该当罪加一等。”
听动部下汇报火线战况,晋王一向沉默不语。他脸上神采固然平静,心却一寸寸往下沉着。最后他所牵挂的当然是这场仗的成败得失,晋原是他安身的底子,如若晋原有变,他也就落空根底了。但是垂垂地,他对沈思的担忧超越了战役本身,即便沈思是一只搏击长空的雄鹰,可外头风大雨大,也怕会不谨慎吹折了这只雏鹰的翅膀。
“守之你信不信我?”沈思忽而转过甚,朝晋王幽幽一笑,乌黑的皮肤衬得两排牙齿洁白发亮。目睹冲在最前面的鞑靼马队已经登陆,机会到了,沈思猛地大喝一声,“燃烧!放炮!”
激流如同万马齐奔,排山倒海,惊天动地。有人惶恐地张大嘴巴:“啊……”还不等发作声响,便已消逝得无影无踪了。本来清浅安静的汾水以令人眩目标速率暴涨起来,水势茫茫,无边无边,堤岸与河床早已不复存在,到处都是浑浊的大水与泥沙。
大水与箭阵已使鞑靼人丧失过半,剩下的几近溃不成军。沈思一挥腰间佩剑,剑锋上闪动着凛冽寒光:“诸位汉家儿郎,鞑靼贼人残暴无道,侵我国土,食我心血,辱我姊妹,欺我父兄,有谁感觉窝囊,现在便随我去杀返来!”
可还不等他笑声落下,天涯又传来了霹雷隆的雷声,鞑靼兵将猎奇地循名誉去,但见汾水泉源六合交代之际蒸腾起了一片魔障般的白雾,那雾仿佛在动,缓慢地挪动着,声音越来越响,吼怒着滚滚而来……那不是雷声!是庞大的水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