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求救少年[第2页/共3页]

那少年闻言，泪如泉涌，更是将头磕得山响：“多谢冯老板，多谢冯老板……”

因这三下，他额上伤口少不得再度裂开，鲜血渗入包扎的软布，显出一片红色的印迹，冯渊点了点头，道：“不过是多一张口罢了，没甚么要紧。你娘亲已是垂死，你且抓紧时候多跟她说几句话吧。”

那少年叩首如捣蒜，次次重而响，直磕得额上青紫一片，排泄血来，连那地上都垂垂沾上血迹，见到有人出来，嗑得更是卖力，嘴里哇哇哭求道：“求冯老板救救我母亲，求冯老板救救我母亲……”

海棠惊奇得很，道：“女人耳力可真好，我们隔得这么近也未曾听清，女人倒闻声了！”

冯渊道：“你可知，你有多久没来找我习字了？”

那妇人闻言，热泪翻滚，嘴唇翕动，虽说不出话来，看着冯渊的目中尽是感激，只紧捏那少年的手掌。

一室沉寂，只剩妇人狠恶的喘气。寂静中，冯渊缓缓向前迈了一步，朝那妇人道：“你且放心，今后冯府会收留你家季子，决然不会让他再流落街头的。”

那妇人说着，滴下两行热泪来，目光朝屋里的人扫了一圈，最后却定定落在冯渊几个师兄弟身上，许是晓得他们之间有一个便是儿子口中的冯老板，刚想说甚么，却蓦地吐出一口血来，更是进气少出气多了。

思及此英莲心中一热，忙垂下头不敢看他，只理亏道：“是九儿怠惰了。”

罗泉幽幽道：“你母亲送来时已是油尽灯枯，我徒弟已极力诊治了，然死生有命，有些事情即使医者也强求不得。现下你母亲气味尚存，你有甚么话便趁此时说了吧。”

英莲忽觉太阳穴一跳：“呃，这段光阴老夫人身材不佳，九儿心中惦记，因此没去少爷那边习字。”

英莲定定看着两颗泪珠从少爷的眼眶无声滑落，心下也跟着凄然。她经历了两世双亲死别，更比别人深知此中苦痛。

冯渊闻言，眉头紧皱：“快带我出去看看。”

一旁的罗泉点头，用心收着医具：“刚只想着收针，也未曾听清。许只是疼得短长，叫喊了几声罢了。”

“没有如何？没有不靠近我，另有没有用心躲我？”不料冯渊却当即辩驳，目光也紧盯着她不放，“那我便只问你一件事。”

英莲苦涩一笑，不再言语。她那里真的能闻声，不过是将心比心，猜想罢了。只这少年，未免太不幸了些。

海棠听了面上一僵，手上顿了顿，忙转过身又去洗那毛巾，不敢答他。

“是么？”冯渊微微感喟，面上浮起一丝无法，“母亲抱病前，你已有四天未曾来了。”

李明毅忙躬身应了，再转过身时已泪流不止，她娘亲已是奄奄一息，不过竭力撑住最后一口气罢了，见儿子转头，弯起唇角扯出一个笑来，眼里却有两行泪直直掉落，下一瞬却悄悄阖上了眼睛，走得非常宁静。

英莲看他一副摩拳擦掌的模样，哭笑不得：“我现在不是好幸亏你面前么，那里有谁欺负我？”

妇人见了他，蜡黄的脸上竟泛出几丝赤色，吃力笑道：“毅儿，这是那边？”

少年会心，忙转过身子对着冯渊，重重磕了三个响头，道：“李明毅谢冯老板收留之恩，此生当代只凭冯老板调派，决不背弃。”

他深谙她慎重矜持的性子，当然晓得这些日子她是成心躲着本身。现在她既不肯意说，他又如何能狠下心逼她？

李明毅惊叫了一声“娘亲”，两手紧紧握住她一只手掌，扑在她身上痛哭道：“娘亲，你看到了，毅儿已有人收留，毫不会饿死的，你放心上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