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第3页/共4页]

即使万般不肯意，贾元春仍然被人搀起来，归去清算了几样东西。太后本来也不喜好贾家，只命人赏了她一根簪子便罢。元春当日便跟着南安太妃的肩舆一道归去了。不幸此女本也是一腔抱负，现在竟连个像样的名分都不得。

这三奶奶那里是个闭得开口的？凡是得了与人言说的机遇便私语一番。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她的好友多数也如她普通的长舌，还添油加醋说“近年来贤人仿佛也过的不甚平顺，想来是被她带累的”。未几时半个都城爱听闲话的太太奶奶都晓得了。唯有南安王府，因霍煊也遭了一回流言所害，至今仍有人不时拿出来烂嚼舌头根子，府里的太妃王妃都曾替贾家大女人仗义执言几次。

贤人恨得牙根子都疼了，好半日才压下火去，因吐了两口气，森然道：“罢，既然太后已应下，今儿就让她跟南安太妃归去便是。左不过是个平常带路的，身份高了她也压不住，那就当个平常侍妾很安妥。你去吧。”因抬手取了折子来瞧，不再理睬那寺人。

冯紫英又惊又叹。惊的是王夫人竟敢打宫中的主张，叹的是贾家两房已内斗得如此短长，连“告发”都使上了。

寺人道：“那位姑姑名唤贾元春。”

那小子道：“老爷说让你对于。”

贾琮忙说：“就是么，哪有那么轻易的？冯大哥我奉告你哦，有人偷听到二婶子在说要设法将大姐姐从宫里弄出来，然后告发到我爹那儿，我可巧闻声了。”

贾赦恼道：“妇人之见、没眼色、不引得贤人狐疑不罢休！龚先生，你看如何拦着她呢？”

戴权在旁冒死使眼色，又咳嗽了两声。

贾赦道：“人别弄死了就行，旁的也顾不得了。”

贤人点点头：“竟有这个缘分，就给她吧。”

寺人也笑道：“恰是呢。可巧太妃今儿进宫之时遇见一名带路的姑姑，见她眉眼儿气度都不错，年事也不小了，再过两年就该放出去，配南安王爷正合适，便向太后要了她。”

贤人含笑道：“既然太后允了，让她挑一个便是。”

龚三亦道：“如果嫁的不好呢？”

这位三奶奶忙问：“消难？消甚么难？”

元春忍着臊磕了一个头，跟着下去了。直至她走了王妃才想起来，方才健忘问她的名字。

不一会子那寺人出去叩首，回道：“南安太妃今儿来给太后存候，说是有件事儿要求太后。”

圣民气头顿生知名肝火，抓起案边的镇纸便往地上砸去，“哐铛铛”一阵响，吓得四周的寺人宫女都跪下了。虽不知他何故发怒，都叩首口称“圣上息怒。”

贤人一怔，那事儿太久他早忘了，没人提还真想不起来。不由忍住了笑，道：“不过是些闲言，早已畴昔了。”

小姑子遂低声道：“这位大女人暮年就有人算了命，命里极硬、最能生祸的。二太太怕女儿来日嫁不出去，不敢奉告人，这才送进宫里去希冀能依着龙气将她命里带的灾气磨去些子。偏她们老太太半分不晓得，顾恤孙女儿年事不小了，正四周谋她出来。那二太太恐怕女儿灾气还没销尽带回娘家去，特偷偷到我们庵里来又是烧香又是点灯又是捐功利钱。奶奶可千万别奉告人去！”

待她安设好了，又命人带上来一见，倒是小小的吃了一惊。此女当真是个美人坯子，只是神情恍忽、双目浑浊、没甚么精气神儿，那模样顿时差了三四分去。她心中不由得暗自思忖，这位姑姑显见是不肯意来南安王府的，莫非宫中有甚么隐蔽？只是全无眉目，不晓得该如何待她才是，且不好不坏混着罢。念及于此，忙又含笑道：“王爷往军中去了，也不知何时返来。女人先暂在府内安设着，且候候罢。”遂又赏了她十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