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第1页/共2页]
那吴先生中年丧夫,且被夫家以无子为借口撵回了娘家,直羞愤欲死。要不是家中另有老母须得照顾,恐怕也要以死明志落个明净洁净。小孙氏登门之时,母女两个正躲在房内捧首痛哭,闻听小孙氏这一番话,吴先生倒非常动心,只是又怕自家的名声不好,陈府不肯。因此务需求小孙氏到陈府探明动静,倘若陈府情愿,便下帖子请她来,倘若不肯,就当此事从未有过。
听陈氏这么一说,小孙氏本来有些难堪的心机立即没了。看向陈氏的目光也是愈发的温和。昔日里只听小姑子说这陈氏如何刁钻古怪,率性妄为,本日看来,也不怪她父母兄弟都疼她,实在是个可儿疼的呢。
陈家众女眷闻听此言,悄悄点头,只感觉这位吴先生倒是颇明白事理。
小孙氏听了陈氏这一番话,则冲着陈氏勾了勾嘴角,神采间非常感激。
只是当着小孙氏的面儿,陈老太太不好将心中担忧之事一一暴露。沉吟间,又有些抱怨小孙氏办事不靠谱。天底下读书识字的女先生虽不甚多,但也不再少数。何况陈家也并没有必然要个四角俱全的来。但也不能惊世骇俗,使报酬之侧目罢……
冯氏闻言便是一笑,口内仍说着一些客气话。
若论境遇,吴先生是亡夫身后被休回家,陈氏倒是自请离家,说不准两人还真有些共同说话呢。
陈氏便笑着同陈老太太和冯氏道:“你们是晓得我的,我是最不屑这些个虚浮名声儿的。何况又是冯家嫂子的旧友,那就更是知根知底了。这么一个聪明人儿,就算是不能聘来做女先生,经常走动也是好的。只恨我现在守制在家,竟不能出门寒暄。不然,我倒是很想同这位吴先生说说话儿呢。”
小孙氏悄悄自恼自惭,面上倒是不显。仍旧笑眯眯的道:“这也无妨,我不过是随口一说。见有这么小我,又是我从小儿的旧了解,她的心性为人,我还是晓得的。只不过是她夫家忘恩负义,反倒扳连了她的名声。也是我想的不殷勤了,你们不怪我便好。既这么着,那我便回了她,我们再看罢。”
因此陈老太太和冯氏请女先生的时候,亦很有自知之明。并不要求多驰名声,只要略通文墨,脾气好也就罢了。如果不提及吴先生被夫家休弃的恶名儿,此人倒是极合适陈家的要求,乃至更出挑些。
冯氏将话在内心过了一回,方字斟句酌的说道:“嫂子肯将我的话放在心上,这么快便有了动静,我实在感激。只是这吴先生……”
这么想着,小孙氏又听陈老太太笑道:“蕙姐儿的话也是。好不好的,我们未曾见过,也不晓得内里究竟是如何个景象。倘若听外人言三语四,反倒不好。还是劳累冯家嫂子带我们娘儿们登门拜访一次罢。就算不能聘做西席,大师相互多一门来往寒暄之处,也是好的。”
待到这吴先发展到十六七岁上,便将她嫁与本身的对劲弟子。本来统统都很安妥,岂料三年前吴先生的老父因年老体衰,又于寒冬腊月里偶感了一场风寒放手而去。那吴先生的丈夫又因考场得胜,在家烦闷生了一场沉痾,没熬过年来,也这么一命呜呼。
冯氏长嫂小孙氏留意的这位女先生姓吴,原是小孙氏未出嫁前便交好的闺中好友。若提及这位吴先生,原也出身耕读之家,其父便是原乡的一名教书先生,传闻还是举人出身。只不过这辈子膝下伶仃,除吴先生外再无子嗣。因而便将吴先生假托儿子教养,教她读书识字,略解膝下萧瑟之叹。
这便是陈老太太的办事殷勤之处了。非论这吴先生好不好,总归是小孙氏的旧友,就算是看着冯氏的颜面,也不能立即就回绝的。何况正如陈氏所说,真正四角俱全的女先生,也轮不到他们陈家来请,早奔了侯门公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