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零落尘埃又何妨[第1页/共3页]

一进屋子，便看到林老夫人和一名徇徇儒雅的男人对坐着，目光齐齐地落在本身身上，不由抿嘴笑了笑，屈膝道：“云岫见过林老夫人，林大人。”

苏云岫怒极反笑：“敢情弃良民入奴籍就是我苏云岫的本分？林大人真是好新奇的端方！请恕我孤陋寡闻，还真是十几年来头一遭听闻如许奇怪的。”说着，俄然宛然一笑，如同冰雪风霜里一夜红染的点点暗香，美则美矣，却渗着寒意，“不详确想一番也是，苏家不过是个落魄户，哪懂甚么礼俗风情，天然是比不得林府如许的高门大户。”

略微停顿斯须，方听到林老夫人说话：“你这孩子，哪用得着这么多礼数，快过来这里坐。”

这是真情透露还是以退为进？林如海两眼一眯，切磋地细细打量了好久，却只看到平淡的悠然的笑，不知怎的，内心竟莫名地生出几分烦躁，这个女人，知不晓得本身在说甚么，清不清楚一个女人家，还是……如果分开林府会如何样，她真的晓得？

不知不觉地，内心的设法说出的口。却只见苏云岫似嘲非嘲地看着他，唇畔轻挑，一道恬然的笑意浮了上来：“寥落灰尘又何妨？莫不成，在林大人眼里，卑贱到泥泞里的花朵，就不能再有芳香？”未等他开口，也不在乎他眼底的讶然错愕，苏云岫再不肯将目光落在他身上，望着窗外模糊的天涯，暖和的声线里透着难言的金石铿锵，“纵是我苏云岫虽没读过多少书，但也尚晓得风骨二字。”

嘴角含着淡淡的笑，只是中上之姿的面貌因这一抹笑意变得清雅婉约。固然不晓得她在屋外究竟站了多久，听了多少，但也能猜得出，最要紧的那一句必定是清楚的。可即便如此，却还能温馨地坐在那边，这份心性，更是可贵，也叫她欢乐。如果说，之前大多是看在拯救之恩和她的面相好生养上想让她给林家生个孩子，可这一刻，林老夫人倒是真的动心了。

“不过是一场不测罢了。”苏云岫淡淡地打断她的话，固然她也在乎本身的第一次，可也不会有那些失贞失节寻死觅活的动机，做一个被人鄙夷轻视的妾，她甘心孑然一身一世孤苦，“子欲养而亲不在已是云岫的遗憾，如果再因为本身，败尽苏家几世堆集的明净，那就真的是无颜愧对爹娘了。”

才几日工夫，就从“统统为你做主”降到了“能做的主”，还真是快啊。苏云岫内心嘲笑，面上却不露分毫，只是含笑：“老夫人的美意，云岫心领了。只不过……”话语微微停顿了半晌，俄然偏头看了林如海一眼，抿唇又道，“云岫一介孤女，又是个没眼界的，怎比得上林大人智深谋高心有丘壑？不知大人有何良策能够教我？”先前在屋里倒是闹得挺欢的，如何这回就成了锯嘴葫芦，让老母亲出面了？

林老夫人略略皱了下眉，又放柔了声音，似是抱怨又似疼惜隧道：“瞧你说的，女儿家哪有不矜贵的。别仗着年青不在乎身子，等临老了，可有你的苦头吃。”

苏云岫挑了挑眉：“哦？”她倒要看看，你林如海究竟要如何让她入奴籍！

“甚么？”林老夫人蓦地睁大眼，不成置信地看她，“你说甚么？”

笑容澹泊，声音暖和。

氛围顿时寂静得有些诡异。不消眼观目睹也能设想获得，门帘内会有如何的骇怪。苏云岫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两分：“身子舒畅了，便想着过来看看老夫人，但是又犯了忌讳？”嗓音轻柔得如仲春剪剪东风，阿谁“又”字成心偶然地曳长了音，腔调委宛间，似笑非笑，似讽非讽。面上却还是一派温婉之色，只微微朝春喜点头，表示她挑起帘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