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子浚会友夫妻对峙[第2页/共9页]

“瞎扯甚么？哪有不爱本身后代的父亲，净胡思乱想。”林如海笑着轻斥了一句，眼角刚好瞧见一抹撒金胭脂红略一呆滞，眼底的神采更沉多少，便是嘴角的笑意也深了几分，“今儿如何这么晚了，还没回自个儿房里安息？”

转出外间，便见蜜斯跟前的王嬷嬷在檐下翘首以待，看到是他，赶紧道：“林管家，老爷可在里头？蜜斯想老爷想得正紧呢。”

胡彦青忍不住生出几分打动，想要跑到乐善堂去找那眉山夫人，说一说子浚的苦与怨，道一道他的经心支出，这些年，若无子浚，那乐善堂再好，怕也难成本日之范围；若无子浚，这扬州府再美，怕也难有今时之如愿。

胡彦青只觉内心发苦，更替他叫屈，想起之前都城的飞书留言，让生性豁达开阔的他不自发地踌躇纠结了起来，那些话，那些事，当真要说么。

在如此寂静的氛围里，降落暖和的嗓音也显得分外清楚：“找上你了？”秦子浚没有昂首，伸手取过案上茶盏，凉透的茶水沁得光亮瓷面也有些透着冷，握在手心通报着温意却也捂不热，倒叫他的手也凉了下来，低头呷了一口，早已品不到香茗的味道，只感觉凉飕飕地往心窝里窜。

他的密意义重，安慰她毋需为妾侍伤神，毋需为子嗣揪心；他的信赖谅解，想让贾敏守好他们的家，想让母亲安享暮年……白纸黑字写得清楚，他更从未想到，一样的意义，用温软含笑的腔调，在分歧的时候闲话般聊起时，竟能化作伤人的利器，竟让母亲如此心伤。母亲的让步，不欲多见，成了她孝敬的烘托；母亲的日日忧心夜夜牵挂，成了她善解人意的踏脚石。乃至母亲的故去，也是心结郁积，他原觉得是苏云岫之事叫母亲伤了神，累了身，却不想，竟另有贾敏的一番深意在。

话虽未出口，可那眼神明晃晃就写满了这句，让秦子浚忍不住抚额笑道：“罢了，罢了，是我之故，小生在此与你赔个不是，可莫要当真恼了我才好。”说罢，煞有其事地朝她拱手作揖，轻声又道，“若真如此，倒也满足了。”

“错？敏妹怎会做错？错的是我才是。”林如海含笑赏识着这张梨花带泪的脸，悄悄地听她哽咽着将一段话断断续续地说完，方柔声笑道，“有了如此贤妻美眷，又怎能苛求甚么子嗣血脉？有了这张如花容颜，又何需那些个庸脂俗粉在府里扳连你看着糟心？便是我母亲，也是个大哥体衰无本事的，又怎能打理内宅诸事，叫你这堂堂国公府的令媛委曲了？”

秦子浚猛地停了步子，抬眸深深看了她一眼，似与常日不大相仿的庞大，让苏云岫有些担忧，嘴唇翕动，还将来得及开口，他已阔步到了身边，为她撩开帘幕，只得暂先把心中忧愁放下，两人并肩往里院走。踏上屋前石阶，秦子浚放缓了步子，不再往屋里走，只回身看着小院里紫藤花郁郁葱葱开得正盛。苏云岫也随之停下，顺着他的视野落到花架上。眼下暖日正艳，为同在屋檐下的两人镀了金色的晖芒，檐角、圆柱的影轮又拖曳下落在身上，描下斜长的暗色印子，光与影纠葛交叉，明显是泾渭清楚，却又透着几别离样的和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