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子浚会友夫妻对峙[第2页/共9页]

宋氏的故去，赵氏的心如死水，只是这一回，他已再无多余的力量来置气，来起火，来无尽地宣泄，他只感觉遍体生寒，像是碰到了半生至今从未有过的寒天，漫天的雪絮，满眼的风霜，这是哪怕屋里烧满了火炉也没法抵抗舒缓的彻骨冰寒。

胡彦青悄悄地看着他，半响，方揉着眉心苦笑道：“那日遇见时，我便感觉你痴嗔了，现在看来，都快成魔了。”若非亲眼所见，亲耳所闻，他不管如何也不敢信赖，最是云淡风轻隐士般的人物，竟会有这般情感，“你这般，倒叫我更加猎奇，那眉山夫人究竟是如何人物，竟能叫你这般无悔。”

林如海更不知该如何开口，只轻咳一声，将脚步略微踏重了几分，便见母女俩双双转头。黛玉一见是他，赶紧从贾敏怀里挣了下来，小步跑到跟前，灵巧地施礼道：“女儿给爹爹存候。”被他伸手扶起后，又仰着小脸，笑盈盈地问，“爹爹本日不忙了？玉儿都好些天没瞧见爹爹了，本来畴昔找爹爹的，可娘亲说爹爹在忙闲事儿，不准玉儿打搅爹爹做事。”说到这，仍不住撅起小嘴儿抱怨了几句，“玉儿还觉得爹爹不喜好玉儿了呢。”

黛玉拽着他的衣袖摇了摇，撒娇着嗔道：“是娘亲放心不下，怕我又去打搅您。爹爹您替玉儿评评理，玉儿哪是那般不懂事的。”

秦子浚抬开端来，嘴角轻抬，笑得温润如湛湛春水，和声答道：“三年前她救了我，我便没感觉有甚么苦。活佛当年给你我的批语，你可还记得？”虽是问，却并未想要他的答复，便自顾自地往下道，“十岁遇一人，始知天下之大；二十岁遇一人，始知天下之小；三十岁遇一人，今后喜乐随心。这三人，原也是我的命数。”话到此处，秦子浚不由将视野渐渐移向屋外，泼墨的夜空虽暗，却有繁星点装点出一番夸姣，如此灿然星空，想来明日又是一片晴岚，唇畔逸出的笑意更加温和了几分，“若她真是命定的劫数，与我而言，苦亦是甜，我只会戴德，万生不出半分怨怼。”

胡彦青的顾忌与感喟，秦子浚内心天然也如明镜般，乃至在行事前，他便已猜到几分，中秋回京，莫非还希冀他仍愿图甚么月圆人圆？

林如海微微一怔，原觉得是贾敏那边又出了岔子，却不想竟是黛玉屋里的人，赶紧收敛着思路，表示林平叫人出去。林平赶紧会心肠出去，很快领着王嬷嬷返来，絮絮道：“蜜斯这几日没瞧见老爷，非常惦记，刚还嚷着要跑来找老爷，只是蜜斯这几日犯了喘疾，夜里露重，也怕担搁了老爷闲事，这才好生劝哄下了，只是蜜斯这模样，怕是明儿又得闹僵起来，只不知老爷……”刚开了这口，却瞧见林平不断地给本身使眼色，王嬷嬷心头猛地一跳，赶紧止住了话头，主子如何考量，当下人的怎好置喙？更不消说是调派起主子来了。王嬷嬷暗自光荣，更感激地看了眼林平，若非管家提示，她怕还真遭了忌讳。只是后半句虽未曾出口，可话里话外的意义却已非常清楚。

内心乱着，面上却尽力地粉饰着不露端倪，仍挂上和顺的笑意，如之前千千万万次的相处普通，款款与他斟茶捧盏到跟前，偏头轻斥了黛玉一句“就晓得闹腾你爹爹”，又无法地看了眼林如海：“老爷可别这般事事顺着她，如果再这么宠下去，妾身都怕这府里该多个恼人的小霸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