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第2页/共3页]

贾母正在与邢夫人、王夫人商讨要购置哪些采择之礼,分歧品级的人纳采礼也是分品级的。贾琏现在不过是白身，纳采礼要办得都雅,要么按他老子的品级来购置,要么给他捐个官儿。贾母正在踌躇,又有贾敏遣人来下请柬,何姨娘于八月月朔产下一子，现在业已满月,帖子上请贾家世人明日过府喝满月酒。贾母欢乐地看了一回帖子，摩挲着那帖子上“满月宴”三个字，笑着对摆布道：“敏儿后半辈子有靠了！”

邢夫人见王氏眼中精光频闪，内心嗤笑，甚么公府侯门出来的蜜斯，眼皮子也这般浅。她倒也不是不心疼，何如贾赦一意要赔偿二房，她也不好据理力图。如本日子已经畅快些了，她可不想再得宠于贾赦，反正贾赦父子不心疼东西，她又何必替民气疼呢？大房搬进荣禧堂，意味着贾母日薄西山，气势渐消，此消彼涨，荣国府真正落入了大房之手，今后便可当家做主说一不二，贾母和二房十足没了由头干与，这才是大房苦心运营得来的最大胜利。

贾母问道：“都有甚么缺你说说，纳采谷旦就定在本月十五，日子急得很，现在也只好矮个子里拔将军了。有个略微都雅些的，也就罢了。”贾赦从袖中取出一张折着的纸签，朗声读道：“云州知州，从五品，这倒是个实缺，但云州远在千里以外，穷山恶水，捐了这官儿，琏儿倒不必办婚礼了，须得立马清算行李去任职了。”

出了贾母的院子，伉俪二人分道扬镳，各自去找人说话去了。邢夫人自趾高气昂地去请王夫人搬出荣禧堂。王夫人如闻好天轰隆，神魂飘在半空当中，两耳闭塞，两目失明，听不见邢夫人指桑骂槐之语：“还是老太太明世情通道理，长房嫡宗子，新房就应当设在荣禧堂。要晓得这荣府正房，可不是甚么人能住出去的，只要国公府的家主、承爵的嗣子才气堂堂正正地住着。现在托琏儿的福分，我们伉俪总算能住进正房了，娶媳妇那日总算有脸孔见人了……”

贾母也连连点头：“这不当。云州远在贵州，穷乡僻壤，琏儿可不能去那边享福。”贾赦接着念叨：“直隶省正定府同知，从六品，这离都城倒是近了，只是品级有些低了。安然县知县，正七品，离都城五百里，也远了。另有一个缺倒是京内的，可惜不是能费钱捐到的，鸿胪少卿部员外郎，从五品。旁的都在七品之下，我也未曾留意。”

王夫人这才回过神来，勉强笑道：“既如此，我们也该早些清算才好。”含混其辞，到底说不出“搬出荣禧堂”五个字，她还想找贾母问个明白，如何好端端地就叫她们搬出去了，又未曾事前说了，端的叫人措手不及。欲要不搬，胳膊扭不过大腿，贾母都发话了，他们还能如何？畴前不是仗着贾母放纵，荣禧堂轮获得他们住么？搬了不免又担忧，搬出去叫他们二房住哪儿呢？

贾赦应了：“儿子待会儿就找二弟说去。二弟但是眼馋我那小花圃久矣，只是平时碍着女眷在，不好随便走动。现在能够得偿所愿，二弟必定欢乐。”贾母点点头，与贾赦伉俪又闲话了两句，才下逐客令道：“你们事多，各自忙去吧！”

古玩陈列也是开了荣国府的小内库取出来的，一件件都是多少年见不着的好东西，甚么铜掐丝珐琅鱼缸、紫檀木座，甚么前朝靖嘉年间的五彩瓷白地蒜头瓶，甚么汉朝青玉子母狮，甚么旧端蕉白瓠叶砚，看得她一阵肉疼肝疼，眼热得不成。不想大房竟是如此风雅，一股脑儿把这些都许给了他们。大房如此豪放大气，她内心头的郁结芥蒂倒也消了很多。